|青未了|岁月深处,那一缕微光( 二 )


童年的“鬼怪”故事 , 电影里劫匪响马的桥段 , 开始一幕幕从脑海闪现……我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 然后蹲下来 , 拽了拽衣角 , 感觉周身寒冷 。 抬头远望 , 那条指向前方的小路 , 仿佛从织机上卸下的土布 , 于大地上铺展开来 , 发着灰暗微弱的光芒 。
此时 , 我多么怀念童年 , 渴望自己回到那些与马灯、手电筒相伴的日子 。 我想起父亲走夜路时 , 总爱唱包公戏的 。 父亲说 , 包大人额头上有月牙 , “日断阳 , 夜断阴” , 能震慑一切妖魔鬼怪 。
“……自从盘古到如今 , 哪有臣子敢打圣命君 , 万岁爷龙袍了你就忙脱定……”
于是效仿老人 , 我唱了段《打龙袍》 。 调门很低 , 且颇显拘谨 。 但唱过之后 , 整个旷野仿佛按下静音键 , 万籁俱静 , 之前耳边窸窣的声音全消失了 。
多少年后 , 看到新疆李娟的文章《走夜路请放声歌唱》中写道:……让远方的棕熊们听到 , 静静地起身 , 为自己在遥远的地方让路 。
除了敬佩女作家的隽永才思外 , 我更为父亲的“夜行法宝”感动!
“哎——唱得好啊!”
我刚刚唱罢 , 远处竟传来叫好声 。 更喜出望外的是 , 还有一缕荧荧红光不停闪烁 。 “光是生命和希望的象征 。 ”“黑夜里的光亮是行路者的新乡 。 ”所有对光的赞美 , 我有了切身感受 , 且笃信不疑 。 兴奋之余 , 足下生风 , 很快便和一位大哥相聚了 。 他说 , 自己也去上车 , 已注意我很久了 。 远远的总感觉有个黑影尾随自己 , 他有些胆怯 , 便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 听到我唱才放下心来 。 “老弟 , 抽着 。 ”“谢谢 , 我不会!”“不会也来一支 , 走夜路必须抽烟!”我接过大哥的烟 , 相互对着火 。 微弱的红光映照下 , 我看到了世上一张最温柔敦厚的脸 , 十分和蔼可亲 。
能够结伴同行 , 彼此自然高兴 。 大哥突然摸了摸我上身 , 说我穿得太单薄了 。 竟脱下了自己的大衣 , 强加我的身上 , 容不得我做任何推辞 。 被如此一种幸福温暖包围着 , 这个冬夜 , 注定令我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
前面村子到了 。 大街上不少人 , 拿着大大小小的蛇皮袋 , 相互有说有笑 。 大哥说 , 都是去石家庄倒腾服装的 。
大哥随后告诉我 , 他儿子大学毕业后在石家庄工作 。 这会儿 , 家里不忙了 , 他要去市里看看 。 最主要还是想孙子了 。
在车上 , 大哥与我紧挨着无话不谈 , 相互拉了一路 。 当然我也想了很多……车子抵达石家庄时正东方破晓 。 红彤彤的太阳升起了 , 朝霞映红了天空 , 照在一张张笑脸上 。
……
岁月易逝 , 物是人非 。
多少年过去了 , 生命中有过很多故人、故事 , 大多渐渐消融于岁月的尘埃了 。 唯独那位陌生大哥的形象 , 一直长存心中 , 成为了岁月带不走的记忆 , 永远鲜活的风景 。 他那一缕微光 , 曾抚平一份惆怅 , 点燃前路的希望 , 是那个冬夜我最好的温存 。
如今的日子 , 过着过着就渐渐潦草敷衍起来 。 其实便捷真不应该是省略 , 而是要珍惜护佑自己的那些缱绻爱意 , 更充沛地去润泽我们日子里的山山水水、沟沟坎坎 。
我始终相信 , 爱永远在路上 。 人世间只要相扶相伴 , 心向光明 , 一切艰难险阻皆无足轻重!
【作者简介】王风亭 , 笔名王凤庭 。 山东省德州市陵城区人 , 六零后 , 农民 。 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 , 德州市作家协会会员 , 陵城区作家协会会员 。 作品发表于《山东工人报》《德州日报》《德州晚报》《德州》《陵城文艺》等报刊及《中国作家网》《今日头条》《齐鲁壹点》《山石榴》等网络平台 。 现定居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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