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残疾女孩,执意和家暴男结婚( 二 )


在市里读高中偶尔寒暑假回家的我 , 听闻这些就会问我妈 , 二敏这样的 , 得嫁个啥样的?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用“这样的”去做定语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 甚至都没有察觉到 , 我已经把二敏归到与他人不同的队伍里 。 我只是对未知的世界充满好奇 , 总忍不住去打听自己不理解的事儿 。
我妈没有回答我 , 让我给二敏家送去一碗饺子 。 我妈心软 , 家里包了饺子 , 炖了肉 , 都给二敏和她妈送去一碗 。 但是她说 , 我们管得了一碗一顿 , 谁能管她一辈子呢?
1997年 , 我去外市读大学 , 在家的时间少了 。 寒假再回家时突然发现二敏她妈已经搬到二儿子家住 , 我问我妈 , 二敏也去了?
我妈告诉我 , 二敏嫁人了 。
二敏嫁到邻村一户姓闫的人家 。 男的叫闫文臣 , 腿脚不利索 , 多少还有点儿缺心眼 。 听临村同学说 , 闫文臣有一次骑车摔了腿 , 大夫给开了一礼拜的药 。 闫老先生觉得每天吃药太麻烦 , 索性一次都吃了 , 转身就被邻居送回到医院洗胃 。
我说这挺好 , 有两口子的样儿 。
我同学说 , 你这心操的 , 稀碎 , “人可不就是这样儿 。 鱼找鱼 , 虾找虾 , 癞蛤蟆找青蛙 , 乌龟找个大王八 。 ”
我说那不对 , 都是同学 , 你别这么说话 , 不好听 。
二敏结婚后 , 还是时常回家小住 , 怀孕后回来得更勤 。 闫文臣对二敏不错 , 每次都是骑自行车把二敏送回来 , 也不到家吃口饭 , 送到门口就回去 。 有时候路上二敏看到认识的人 , 就跳下车 , 让闫文臣先回去 。 然后挺着个大肚子 , 拉着人家家长里短地聊 , 恨不得把附近几个村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了个遍 。
她觉得这些都是离开家之后才听到见到的 , 就是新鲜 , 迫不及待与人分享 。
有一次她小声跟她妈说:“我老婆婆不正经 , 都六十了 , 还跟老头儿睡觉 , 我看到过 。 ”
她妈让她别胡说 , 二敏瘪瘪嘴 , 一副不被信任和欣赏的落寞 。 少倾之后又自顾自地说:“其实也没啥 , 正常需要 。 ”
二敏她妈惊诧于她能说出“正常需要”这个词 , 但还是慎重其事地警告她 , 千万不能出去说 , 要不你得挨打 。 二敏见她妈这么说 , 似乎认定自己判断准确 , 有些洋洋自得地睡去 , 瞬间就起了呼噜声 。
后来二敏果真因为这件事 , 挨了闫文臣的打 。
生完孩子刚出了月子 , 二敏正坐在炕头儿上吃力地翻一本新华字典 , 想给闺女起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字 。 闫文臣急急火火地冲了进来 , 速度快到恨不得半条腿留在后面 。 进门照着二敏脸盘子就是狠狠一巴掌 , “我让你成天胡说 。 ”
二敏其实没胡说 , 她只是不知道什么不该说 。
二敏的大姐还有大姐夫 , 来到闫文臣家当说客 , 先是赔了不是 , 又严厉地批评了二敏 , 要她以后管住那张破嘴 。
二敏不领情 , 反倒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 执意要跟闫文臣离婚 。
她姐劝她 , 说你是不是傻啊?闫文臣对你不好吗?咋不知道好赖呢?
二敏脖子一梗:“我不傻 , 我只是有病 。 离婚!”
在那时候的东北 , 动手打人的老爷儿们比比皆是 , 没人认为你挨了一巴掌就得上升到离婚的地步 , 何况事出有因 。 老太太丧偶多年 , 谈个黄昏恋情理之中 , 儿媳妇哪能出去说三道四 , 说得又那么难听 。
二敏不管 , 就是要离婚 。 最后说 , 离婚的理由不是闫文臣动了手 , 而是闫文臣晚上不动手 , 他不行 。
“离婚 。 我也有正常需要 。 ”
沸沸扬扬闹了几个月 , 二敏如愿以偿 , 跟她妈一起搬回三哥家里住 。 听说离开闫文臣家时 , 二敏还带走那本字典 , 留下一句话:“闺女得叫闫杨 , 我生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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