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贫穷学生不是没雄心壮志,而是家长对孩子能够取得好成绩期望不高( 二 )


他们对公立学校的教学质量不满意,因此这个12岁孩子只在那里上了一年学,然后就转学到村里的一家私立寄宿学校上7年级 。孩子一年的学费会超过这个家庭农作物总收入的10%,这项投入对一个孩子来说已经很大了,显然,他们供不起全部7个孩子上学 。
这个幸运男孩的母亲向我们解释到,他是家里最聪明的孩子 。用“笨”或“聪明”这样的字眼来形容自己的孩子,特别是当着孩子们的面,那情形就像选出一位世界冠军(并让家里其他人都支持这位冠军)似的 。这种想法会催生一种特殊形式的同胞竞争 。布基纳法索的一项研究发现,智力测验得分高的孩子,更有可能被学校录取,但当他们的兄弟姐妹得分高时,他们入学的概率就会降低 。
在哥伦比亚的波哥大城,一项关于有条件现金转移的研究发现了将所有资源花费在一个孩子身上的合理性依据 。该研究的资金有限,家长们可以选择任何一个适龄孩子参加抽签,中签的孩子只要按时上学,其家长就可以得到一个月的现金转移 。
中签者越按时上学,就越有可能在下一个学年继续学业 。在该研究的另一个版本中,现金转移的条件是上大学 。在这种情况下,中签者更有可能会上大学 。
令人不安的一个发现是,有些家庭让两个或更多的孩子参加抽签,其中只有一个孩子中签了,那么与孩子都未中签的家庭相比,这些孩子上学的概率会有所降低 。家庭收入的增加固然不会对此造成影响,却会让没中签的孩子从中受益 。一个冠军产生了,所有的资源便集中到了他(或她)的身上 。
误解也是个关键问题 。实际上,教育应该不存在“贫穷陷阱”:教育的每个阶段都是有价值的,但家长们认为教育的回报呈“S”形,这在无意识中营造着一个“贫穷陷阱”,进而催生一个真正的“贫穷陷阱” 。
不仅家长们将希望寄托于孩子毕业考试的成功,整个教育体系都包含着这种思想 。学校的课程及结构常常可以追溯到殖民时期,那时学校的目标是培养出当地的精英,成为殖民统治集团的有效盟友,建立殖民者与当地人的不同等级 。尽管新生大量涌现,教师们仍然认为自己的使命是为艰难的考试培养最优秀的学生 。
在大多数发展中国家,教师的作用就是保证学生顺利进入下几个学年或大学学习 。与此相关的一种残酷压力是使课程“现代化”,更具有科学性,并且变成更厚更沉的课本——因此,印度政府目前将一二年级学生书包的总重限制在6.6磅(2·72千克) 。
有一次,我们跟随布拉翰的成员来到印度西部巴罗达的一所学校,他们的到访已经得到了事先通知,一位教师显然想留下一个好印象:他在黑板上写出一串十分复杂的数字,巧妙地列出了欧几里得几何学中一个著名的论证,随后对图表进行了长时间的讲解 。
所有孩子(三年级学生)都整齐地坐在地板上,表现得很安静 。有的孩子可能想在自己的小石板上写数字,但粉笔的质量太差了,根本写不出来 。显然,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那位老师也不例外 。我们见过很多这种类似的例子,即发展中国家的教师具有精英偏见 。在与帕斯卡利娜?迪帕和迈克尔?克雷默的合作中,埃斯特利对肯尼亚的一个班级进行了重新安排,利用多余的一个教师将学生们分成两组 。这一区分使孩子们学到了以前没学过的知识 。
于是,教师们通过抽签被随机安排到“高级”或“低级”学区 。被安排到“低级”学区的教师常常很沮丧,他们从授课中什么也得不到,还会因自己的学生成绩差而备受指责 。因此,他们也相应地调整了自己的行为:我们在随机访问中发现,与被安排到“高级”学区的教师相比,被安排到“低级”学区的教师教课的概率更低,他们更有可能会在办公室里喝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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