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安·希黛儿谈《花神的女儿》:女性与植物学的探究之旅

【编者按】植物学盛行于18、19世纪的欧洲 , 远航探险将异国标本从世界遥远的角落带回欧洲 , 激发了人们对自然知识的广泛兴趣 。 自18世纪60年代开始 , 植物学被看作一门“适合”女性的科学 , 被社会中上层当作培养女孩子女性气质的方式之一 , 在当时的主流性别意识形态下备受推崇 。 这一过程是如何发生的?女性的植物学实践如何展开、又受到何种压制?性别如何影响科学的发展与科学史的书写?
加拿大约克大学荣休教授安·希黛儿(Ann Shteir)的专著《花神的女儿——英国植物学文化中的科学与性别(1760—1860)》是书写女性与博物学文化的经典著作 , 其中文版在今年5月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发行 。 安·希黛儿曾在约克大学阿特金森(Atkinson)学院执教多年 , 为该学院女性研究中心创始人之一 。 她致力于女性与性别史研究 , 关注女性与自然、科学和知识的关系 。 《花神的女儿》是其代表性著作 , 具有开创性意义 , 影响了相关领域的诸多学者 。 希黛儿也因为本书获得了1996年美国历史学会女性史琼·凯利(Joan Kelly)纪念奖 。
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近日特邀博物学史研究者姜虹对安·希黛儿教授就该书进行了一次访谈 。 姜虹系北京大学科学技术哲学博士 , 四川大学文化科技协同创新研发中心助理研究员 , 译有《植物与帝国:大西洋世界的殖民地生物勘探》(2020)和《花神的女儿:英国植物学文化中的科学与性别(1760-1860)》(2021) 。 她深受希黛儿教授的影响而走上“女性与博物学”的研究道路 , 在访谈中就植物学史、女性主义、当代女性科学家的境遇等问题与之展开了交流 。
|专访︱安·希黛儿谈《花神的女儿》:女性与植物学的探究之旅
本文图片
《花神的女儿:英国植物学文化中的科学与性别(1760-1860)》 , 安·希黛儿著 , 姜虹译 , 四川人民出版社 , 2021年
姜虹:您在《花神的女儿》致谢中提到 , 《1800年以前的英国植物学和园艺学文献》作者布兰奇·亨里(Blanche Henrey)对您进入女性与植物学这个研究领域有很大的启发 。 能否聊聊当时的情形?尤其是您最初进入到这个领域时的一些状况 。
希黛儿:我的博士论文研究方向为比较文学 , 具体的研究课题是18、19世纪欧洲关于自然的语言文学 。 其中让我尤为感兴趣的 , 一是17世纪的机械隐喻 , 即把自然比喻成机械一样的钟表;二是18、19世纪将自然比喻成一株植物 , 会经历不同的生长阶段 。 在这样的兴趣引导下 , 我开始去了解18世纪的植物学 , 以及关于时间变迁的哲学思想如何转变成后来的演化理论 。 在1973年 , 我拿到了博士学位 , 之后从事的第一个研究课题是18世纪一位德国诗人阿尔布莱克·冯·哈勒(Albrecht von Haller) , 他的诗歌《阿尔卑斯山》(Die Alpen)有大量植物学注脚 。 从20世纪80年代起 , 我开始将女性作为主要的研究对象 , 并不断搜寻英国女性创作的植物学文本 , 以及关于女性的植物学兴趣的材料 。 通过伦敦和其他地方的图书馆、档案馆 , 我对18世纪后期到19世纪中叶女性的植物学普及写作有了一些了解 , 也逐渐意识到那个时期植物学文化有着丰富的面向 。 布兰奇·亨里曾邀请我一起喝茶 , 亲切地鼓励我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 去探索这些女性 , 以及她们的生活和作品 , 兴许就会发现些什么 。 我最早研究的女性之一是韦克菲尔德·普丽西拉(Wakefield Priscilla) , 她是一位贵格会作家 , 写作的主题包括植物学、博物学 , 以及她所称的“心智培养”主题 。 特别幸运的是 , 我遇到了她的一位后代 , 让我接触到不少重要的书信和家族档案 。

经验总结扩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