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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爷爷喜欢爸爸，母亲拼死要生个儿子，结果母子双双离世( 三 )


上学的时候 ， 读到鲁迅先生的孔乙己我总觉得熟悉 ， 似曾相识 ， 可一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
直到假期回家 ， 岑海明偶然跟我提及伊宁哥 ， 他说 ， “你伊宁哥 ， 骗人家钱 ， 进去了 。 ”
那一瞬间 ， 我顿悟了 ， 原来我熟悉的孔乙己就是伊宁哥 。
伊宁哥从大学里毕业 ， 说他唐唐大学生 ， 端端正正的读书人 ， 绝不在别人手下打工 。
于是他开始凑办自己的事业 ， 沈叔家世代农民 ， 种田为生 ， 到沈叔这一代才能赶上时代 ， 扛水泥挣些现钱 。 哪里有多余的钱供伊宁哥折腾 。
伊宁哥自然也明白 ， 所以一开始也没有往家里伸手 ， 跟同学朋友 ， 东拼西借攒够了创业金 ， 办起了教育机构 。
没多久 ， 倒了 ， 欠了钱 ， 然后他开始向家里伸手 ， 向沈叔伸手 。
伊宁哥的妻子她总说伊宁哥就是死要面子 ， 有书生气 ， 没书生命 。
所以也是在这段时间 ， 她跑了 。 留下两个孩子 ， 毫无意外 ， 扶养照顾两个孩子的责任 ， 落到了沈叔身上 。
爷爷在世的时候 ， 总是一边砸吧着烟杆 ， 一边挖苦沈叔 ， “你啊 ， 就是贱命 ， 儿子养出头了养孙子 ， 这辈子啊 ， 苦死穷死的命 ， 享不到什么福了 。 ”
我没有想到 ， 爷爷不以为意的挖苦 ， 有一天真的变成了沈叔的现实的结局 。
冥冥之中 ， 好像一切都早已注定 。
3
天已经黑透了 ， 路边的树木杂草 ， 隐隐绰绰 。 我打小怕黑 ， 紧紧挽着岑海明的胳膊 ， 跟着他的步伐 ， 一步一步往家走 。
我能感受到岑海明的悲伤 ， 可是我不懂 ， 沈叔之于他 ， 没有一点血液关系 ， 为什么他的悲伤那么持久深沉 。
后来我明白 ， 岑海明那是羡慕 ， 羡慕伊宁哥有一个愿意爱他的爸爸 。
我摇了摇岑海明的手臂 ， 让他回神 ， 不再沉寂悲凉里 。
“友 ， ”岑海明的声音脆脆的 ， 很好听 ， 月亮那么清明 ， 我踩着我的影子 ， 听着岑海明的声音 。
“还记得爷爷吗？”他问 。
我明白他的悲伤 ， 和长埋地下的爷爷牵扯着 ， 岑海明这一辈子 ， 怕都过不去了 。
“嗯 ， 记得的 。 ”我垂着头 ， 也有些悲伤了 ， 半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他的手臂上 。
那个续着长胡须 ， 盖了半张脸 ， 总是烟杆不离手 ， 浸在白色的烟雾的老头厌恶的出现在脑海里 ， 我摇了摇头 ， 赶不走并且越发的清晰 ， 索性便随他去 ， 又挽得岑海明的手臂紧了些 。
“你爷爷 ， ”岑海明一直那么称呼那个老头 ， 我的印象里 ， 他从来没有管他叫过爸爸 ， 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 。
“有我和你的叔叔两个儿子 ， 有你的姑姑 ， 三个女儿 ， 五个孩子……”他顿了顿 ， 我从他有些哽咽的声音当中明白 ， 他若不停顿 ， 或许会忍不住流泪的 ， 毕竟他从很多年以前就是个大人了 ， 不能哭 ， 最多只能流眼泪 。
“五个孩子啊 ， ”他重复到 。
他大概在想 ， 爷爷爱叔叔 ， 爱三个姑姑 ， 可唯独不爱他 ， 这么多年 ， 他或许始终不明白 ， 为什么唯独不爱他 。
我抽出一只手 ， 一下一下 ， 轻轻的拍着岑海明的手臂 ， 我知道无论如何也抚不平他的悲伤 ， 只能以这样的方法 ， 传达我的安慰与陪伴 。
没有人说爷爷不爱岑海明 ， 但是谁都知道爷爷就是不爱岑海明 。
五个孩子 ， 除了岑海明以外的四个 ， 他们都考上了大专 ， 永远的离开了这个小山村 。
唯独岑海明 ， 考上大学的岑海明 ， 却被留在了这里 。
那些年 ， 小山村里还没有快递 ， 邮件都是寄到小镇上 ， 再由赶集回来的牛车顺道带回来 。
录取通知书送到家里的那天 ， 太阳高挂 ， 是火辣的一天 ， 二叔和三个姑姑在在院里的梨树下乘凉 ， 打纸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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