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女性|《看不见的女性》:当世界被默认为“男性”的( 五 )


看不见的女性|《看不见的女性》:当世界被默认为“男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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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科学家的模样》剧照 。
医疗健康:
你的疼痛 , 并不是臆想出来的
最后 , 让我们回到女性的身体 。
大部分前往医院的女性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 当你向医生诉说身体不适引发的疼痛时 , 或者在接受治疗时因不忍疼痛而喊出口时 , 迎向你的也许是一句:有那么痛吗?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句话暗含的意思有二:你的身体没有你说得那么痛;你大喊疼痛是因为你忍不了痛 。 于是 , 你可能就此沉默 , 在下一次去往医院的路上 , 心里平添一丝恐惧和怀疑 。 哲学家Kristie Dotson(克里斯蒂·多森)将此类沉默称之为“证言窒息”(带有胁迫性的自我沉默) , “因为听者怀疑或抨击说话人的能力 , 说话人最后只能被迫保持沉默” 。
典型的例子还有孕妇的身体 。 在《像女孩那样丢球:论女性身体经验》中 , 女性主义政治哲学家艾莉斯·马利雍·杨(Iris Marion Young)谈及孕妇的就医体验时提到 , 以产科医疗对孕妇的介入而言 , 孕妇本人最清楚她的身体感知 , 但这感知主体却无法成为发言主体 , 反而成为超声波胎儿摄影与各项侵入性手术的客体 。
《像女孩那样丢球:论女性身体经验》 , [美]艾莉斯·马利雍·杨著 , 何定照译 , 商周出版公司 , 2007年1月 。
否认女性的身体感知/经验 , 往往还伴随对女性主体经验的扭曲 。 在有关疼痛体验和治疗问题上 , 医疗研究者黛安娜·E.霍夫曼和安妮塔·J.塔齐安曾在论文《哭着喊痛的女孩》中写道:“在医学文献中 , 女性常常被描写为‘歇斯底里、情绪化’ , 这使得医生更多地把她们的疾病诊断为由心理原因引发 , 认为她们容易情绪波动 。 因此 , 有慢性疼痛的女性患者与相同情况下的男性患者相比 , 更可能被诊断为‘表演型障碍’ 。 ”
两位研究者还发现 , 尽管在受到相同刺激的情况下 , 女性可能比男性略微多地感受到疼痛 , 但女性在表达疼痛时依旧得不到和男性相同的治疗:“包括腹部手术、冠状动脉旁路移植和阑尾切除术 , 男性比女性得到更多的止痛药物治疗(有时候是出于体重的考量 , 这是正确的) 。 在阑尾切除术中 , 女性往往会被注射镇静剂而不是止痛剂 。 这种倾向不只是限于成年病人 。 对于手术后自诉有疼痛感的男孩和女孩 , 医生会给男孩开可待因 , 而给女孩开醋氨酚(美国市场上的一种温和型非处方止痛药 , 类似于泰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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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从不 , 很少 , 有时 , 总是》剧照 。
以上种种问题 , 都指向医疗中的女性身体 。 它们与女性不同阶段/状态的身体经验有关 , 也与漫长历史上医学系统对于女性身体数据的忽视、扭曲、偏见有关 , 更与女性因此而遭受过的痛苦、甚至生命代价有关 。 对此 , 一个直白的答案 , 如社会心理学家卡罗尔·塔夫里斯在1992年出版的《对女性的误测》中所总结的:“男性的身体就是解剖学本身 。 ”
在《看不见的女性》中 , 佩雷斯也指出 , 多年来医学教育一直把重点放在男性的“标准”上 , 尽管已有大量研究发现 , 人体的每个组织和器官系统都存在性别差异 。 这点不仅体现在医生的培训方式上——大量医学教科书上都缺少女性身体的数据 , 同时体现在我们对于许多疾病的研究和认识上 。
例如 , 上文中提到的怀孕的身体 。 艾莉斯·马利雍·杨认为 , 妇产科临床上将月经、怀孕、更年期视为需要治疗的特殊状况 , 其概念基础恰恰是医学的健康概念中所内含的男性偏见 。 在西方医疗史上 , 主流的健康模型假定正常、健康的身体是稳定的、均衡的、不会改变的 。 而身体状况规律、显著或是激烈的改变 , 正是成年女人身体正常运作的一种面向 。 医学却隐隐将不变的成年男性身体概念化为所有健康状态的标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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