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梧桐不栖（散文）( 四 )
“我不想当胆小鬼 ， 我不想当逃兵 ， 我想要勇敢 。 ”我直视着吴桐的眼睛回答道 。
吴桐看着我的眼睛 ， 他的脸微微地抽动了两下 ， 神情慢慢地缓和下来 。 “小也啊 ， 你很勇敢 ， 你是个男子汉！但是真正的男子汉不仅要懂得勇敢 ， 还要懂得保护自己 ， 明白么?”
“嗯…”我点了点头 。 吴桐的话总是那么的对 。
“以后他要是还欺负你 ， 你就来找我 ， 我帮你对付他！”吴桐认真的对我说 。
“嗯！你要帮我欺负他 ， 狠狠的欺负他！”我也认真的说道 。
“好！我揍他的屁股！”
“对对！还有那个大头 ， 大头也要好好的打！”
“那他就不是大头了 ， 是巨头了！”吴桐开玩笑道 。
我被逗乐了 ， 脸上的疼痛不知怎么也减轻了许多 。
从那天以后 ， 吴桐成了我的护身侍卫 ， 他就像院子里的那些梧桐树一样 ， 坚实而可靠 。
吴桐的老婆在哪里呢？我从见到吴桐的第一天起就这么想 。 那时候的我认为一个男人总会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 就像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 总是配着对出现的 。 那么吴桐配的对在哪里呢？
“还在丈母娘的肚子里呢！”吴桐笑着回答 。 我听不懂 ， 但总感觉他的笑里藏着一些什么 。 无论我怎么问 ， 我再也无法从他的嘴里套出一丁点的关于他老婆的事情 。 我还是偷听院子里长舌的婆婆们聊天 ， 才得知了一点消息 。
“门口那个邋邋遢遢的男的 ， 怎么一直就他一个人？”一个有些嘶哑的女声响起 。
“你看他那模样 ， 能有老婆吗？”这个声音有些尖锐 。 我心想：什么模样了？吴桐这么好 ， 为什么不能有老婆？
“哎哎 ， 我听说啊 ， 这个吴桐以前是有老婆的 ， 只不过后来跟一个倒卖皮包的跑啦！”有一个女声插了进来 。 她一说话不要紧 ， 整个气氛都变的火热起来了 。 我总觉得这些女人和大头有一点像 ， 只不过是把“玩具规则”换成了“情报规则” 。
“说说 ， 说说 ， 怎么回事儿？”
“我听说啊 ， 这个吴桐以前是三只手！”
“哦——！”其他的女人发出惊讶又略显兴奋的声音 。 三只手是什么？我不明白 。
“他老婆在乡下给他养儿育女的 ， 他借口到城里打工 ， 实际上是做偷鸡摸狗的事儿 ， 你看他手上那老茧 ， 准是练撬锁练的！”
“对！我早就看出来了 。 ”其他的女人应和道 。 偷鸡摸狗？那不是小偷么！怎么这样说吴桐！我很生气 。 但还是竖起耳朵接着听 。
“这个吴桐到城里什么也不会 ， 也没人要他 ， 他就进了贼窝 ， 学了手艺出来当三只手 ， 但是天网恢恢 ， 疏而不漏！他有一次撬锁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 被狠狠的毒打了一顿 ， 还断了一条腿 ， 你们看他现在跛着一只脚就是因为这个 。 ”
“活该！”女人们一致说道 。
“然后啊 ， 腿断了偷不了东西了 ， 还被抓了起来关了进去 ， 这不七八年前才放出来的嘛！家里出了个三只手 ， 多么不光彩啊！于是他老婆也不要他了 ， 带着儿女跟人跑了 ， 他只有一个老母亲 ， 也因为这个气的生了场大病死掉了 ， 真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嗯——！”女人们叹了一口气 ， 仿佛很满足 。 我爷爷看完京剧后也常常发出那样的声音 。
“都别往外说啊！散了吧 ， 散了吧！”总领此次“情报交流会”的女人站起身来 ，， 其他的女人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了 ， 只有我还愣在原地 ， 我被大头欺负的时候都没流下来的眼泪 ， 现在却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
为什么吴桐是坏人呢？他那么好 ， 为什么要是个坏人呢？
在那次窃听之后 ， 每次我和吴桐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 总是盯着他手腕和手掌交汇处的老茧 ， 渐渐地我开始减少去吴桐小屋的频次了 ， 他看向我的表情有些疑惑 ， 又有些失落 。 但是我只能装作没看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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