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卿岚(21岁)一风呼啸着灌进耳朵|【渡过 · 周末版】抑郁世界的彼岸花


文 / 卿岚(21岁)一风呼啸着灌进耳朵|【渡过 · 周末版】抑郁世界的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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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卿岚(21岁)

风呼啸着灌进耳朵 , 响声如同身处疾驰的绿皮火车 。 整个世界因风的剧烈摇撼而不住地颤动 , 原本的沉静安宁 , 忽然间摔得粉碎 。 临近夜晚 , 辽远的天空渐渐由铅灰色变为深沉的黛色 , 没有月亮 , 或许是掩蔽在棉厚的如同变质的棉花糖的云朵后面 。 她坐在落地窗边 , 蜷缩着身体 , 时不时地把头埋进膝盖里 , 柔软的头发被窗缝里漏进的风搅成翻涌的波浪 。
雨丝被风裹挟着跌落在脸颊 , 迅速蒸发后唯余森冷的寒意 。 她关好窗户的片刻 , 雨便如同倾泻的瀑布 , 粗暴地捶打着玻璃窗 , 似是奋力想冲破玻璃的阻隔 , 但却以失败告终 , 然后垂头丧气地顺着歪歪扭扭的轨迹滑落 , 唯余玻璃窗仿佛是被打过而疼得哭花的脸 。
她起身 , 打开房间的灯 , 姜黄色的灯光在这块空间里层层晕染开 , 松松地拢住她 , 像是质地绵软的丝绸 。 拉好窗帘 , 房间便是密封盒 , 窗外的所有阴沉昏暗都与她无关 。 被世界挤到狭仄的边缘许多年 , 她现在反而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关在这个密封盒里 。

阳光的触角挑逗着她的眼睛 , 酥酥痒痒的感觉把她从睡眠状态里拽出来 。 清醒不过数秒 , 便是眼睛干涩的刺痛和头部的钝痛 。 她支起身体 , 垂下眼帘 , 轻声飘出悠长的叹息 。 这些年她的睡眠都是这般无力 , 永远无法拯救她的旧日的疲惫 , 多睡亦是毫无益处 。
尽管是经年重复的模式 , 这样的早晨依旧让她无所适从 , 熟而不稔的感觉 。 抬眼打量周围嫩粉色的床帏 , 她忽然意识到刚才皆是梦境——没有山雨欲来 , 没有落地窗 , 没有可以单独与自己相处的房间——她已经回到学校宿舍 , 而这片床幔圈起的空间便是她在此处唯独可以缩进的壳 。 睡意打散后她起床 , 把自己粘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 转头发现钻进房间的熹微晨光 , 与她相隔狭长的过道 , 她的书桌旁依旧是阴沉沉的昏暗 , 仿佛世界所有的光都嫌恶地不愿照到她这里 。
与抑郁共处的这些年 , 她亲眼见证随着时间的流驶 , 自己与世界间竖起厚重的墙 , 没有裂隙 , 所以也就没有光 。 她也发觉到自己的变化 。 最初是锋利的尖锐 , 因为身体的每个细胞都不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黑暗 , 无时无刻都在想方设法扎破它 。 而现在是绵长的迟钝 , 内里侵蚀殆尽 , 唯余空洞的躯壳 。
文 / 卿岚(21岁)一风呼啸着灌进耳朵|【渡过 · 周末版】抑郁世界的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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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重暮轻 , 是抑郁症状的典型特征 , 因此早晨永远都是她最难捱的时光 , 仿佛是所有的痛楚经过夜晚的休息蓄满力气卷土重来 , 乐此不疲地撕扯她衰弱的神经 。 很多时候她还要承受除却头和眼睛以外的身体部位表达的痛苦——刚起床时胸口的窒闷 , 气体无法顺畅地流动 , 却因为心脏的加速运转而不得不铆足劲冲出去 , 结果自然是四处碰壁 , 而每次冲撞似是要让她彻底停止呼吸 。
因此她时常自嘲:“人的生命到底有多坚韧呢?每天都受着这般的摧折却依旧没有死掉 。 ”

去年九月吞药后 , 她成功地给自己贴上“高自杀风险”的标签 。
在重症监护室刑满释放后迅速被转移到精神病院的住院部 。 住院的生活近乎填满她的整个学期 。 吞药时 , 她已经两度休学 , 学校可能的时间宽限在她两次选择休学的任性里消耗殆尽 , 只能边住院边维持课业 , 否则等待她的便是退学 。 出院考完试后的寒假 , 带着这种标签 , 她便暂时搬离宿舍 , 因为吞药惊动学校 , 她别无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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