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崇达:我们如何活着 又如何面对死亡( 二 )


《命运》里 , 阿太从六七十岁开始 , 就和老姐妹们组团观摩别人的死亡 , 成群结队勾肩搭背 , 像一起去上学的幼儿园小朋友 , 叽叽喳喳 , 打打闹闹 , 看别家的老人是如何“两腿一蹬”离开人世的 。 等的时间久了 , 阿太反而期待和寻找着自己的死亡来 , 时常念叨着:“哎呀 , 它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付秀莹为《命运》的生死观感到震惊 , 她说 , “面对无法避免的死亡 , 以她的方式参透死亡 , 正是参透之后才表现出巨大的冷静 , 甚至有一种巨大的喜悦和欢乐在里面……这是非常典型的、中国民间的智慧 。 ”
这样的死亡观也许来源于蔡崇达对“死亡”的独特体会 。 在蔡崇达幼时 , 他的阿太曾经告诉他 , 人死后会变成半空中的一朵花 。 所以 , 他在每个所爱的人离开后 , 都会看着半空寻找花朵 , 他相信 , “每个‘逝去’都是有去处、每个尽头背后都是有开始的 。 ”
长大后的蔡崇达 , 对“死亡”有了更深的体会 。 30岁生日那天 , 蔡崇达在大英博物馆参观“LivingAndDying”的展览:长长的展台 , 铺满了各种药丸和医疗器械 , 每一列都隶属于最下面标注出的一个个主人公——这里陈列着已逝去的人们自认为生命最美好、最痛苦时刻的照片 , 以及他们最后时刻的面容 。 看着这一张张面孔 , 蔡崇达突然想病逝的父亲 。
蔡崇达回到北京后 , 开始撰写关于父亲的文章 , “也是从那篇文章(写父亲的《残疾》)开始 , 生发出一种紧迫感:我应该看见更多的人 。 这是对路过生命的所有人最好的尊重 , 这也是和时间抗衡、试图挽留住每个人唯一可行的努力 。 ”而这也是理解自己的最好方式 , 因为路过生命的每个人都参与了我们 , 并最终构成了我们本身 。

《命运》出版后得到许多名家的评价与推荐 。 当初为《皮囊》作序的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 , 完全没有想到《皮囊》会如此畅销 。 等到《命运》的出版 , 李敬泽十分乐于再次为它作序推荐 。
“《命运》写的就是我们生命里、我们精神中一个几乎没有被充分言说的底部逻辑……他能够让我们看到我们的祖先 , 曾经支配着我们祖先的是什么?也能够让我们领悟到支配着、支持着、激励我们祖先的那些东西 , 实际还在激励着、支撑着我们的生命 。 ”李敬泽说 , 他没有想到《皮囊》能像《平凡的世界》那样成了很多人的人生之书和信念之书 。
这种信念 , 在文学评论家徐刚眼里 , 交织着柔弱与坚毅 , 他拿贝多芬同名交响乐作比 , 认为和贝多芬的《命运》相比 , 蔡崇达的《命运》里面有一个很微妙的差异 , 主人公不是非常虚妄的、要做自己命运主人的女性 , “我觉得她是非常柔弱的 , 柔弱中有一种卑微 , 但是又非常坚毅的和命运搏斗的信念 , 我觉得这部小说表达的是这样一个东西” 。
对此 , 蔡崇达说 , 创作《命运》成为了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 “我的幸福感是来自于我在很多细腻处、很多内心深处的挣扎、跋涉、努力 , 甚至稍微调皮……写作其实是非常孤独的 , 但是我今天知道最深处的细腻处 , 我们在一起 , 我们在相遇 , 我觉得这是作为写作最大的幸福 。 ”
成都商报-红星新闻采访人员曾琦实习采访人员毛渝川返回搜狐 , 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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