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惠惠(山西)
1983年我7岁 , 一个初秋周六的一天 , 父亲带着我们兄妹三人回灵石县老家苗旺山走亲戚参加婚礼 。 下了火车我们没有正常从出站口出 , 而是父亲仗着去过几次熟悉些 , 沿着铁道顺着山直接爬 。
那日虽已是下午 , 但天空蓝蓝的 , 几朵白云游荡在山峰上 , 从来没有刻意记忆 , 但留在脑海中的苗旺山历险依然是惊心动魄 , 过去了三十多年了还常常浮现 。
开始我们走得很轻松 , 蹦蹦跳跳边走边玩 , 不时摘两朵小花拽把野草 , 追追小松鼠、野兔 , 脱了鞋在小河里捉鱼摸虾 。 路过一片土豆地 , 我和哥哥甚至想挖两颗土豆在地里烤得吃了 。 父亲说这次就是带我们“秋游” , 顺便体验一下农村的婚丧嫁娶习俗 。 因此我和哥哥们一路玩得不亦乐乎 。
不知不觉走了快2个小时 , 半腰山上遇见个赶着一群羊回家的大爷 , 父亲急上去用乡音问“老乡 , 苗旺山咋走?” , “你往前再走二里地就到了!”老乡热情的用羊鞭顺手指了指 。 “快到了!”我们心里窃喜不由加快脚步 。
这时天色已渐晚 , 前面有条岔口 , 带路的哥哥和父亲犹豫商量了半天决定往左走 。 大家仍是兴致勃勃 , 两个哥哥调皮得捉了几只萤火虫放在喝过水的罐头瓶里带路 , 虽有些饥肠辘辘 , 但一想到办事亲戚应该早摆好八大碗就等待我们入座了 , 心里亦是美滋滋 。
在崎岖不平长满杂草的山坡兜兜转转五六里以后 , 直觉告诉我们十有八九是迷路了 。 那个被乡亲们弃用的废弃草棚和猪圈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 , 好像走进“迷魂阵” 。 父亲当机立断决定往回走 , 约莫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 却连原来拐弯的地方也找不到了 。 一种不安和恐慌的神情 , 在每个人脸上呈现出来 。 我们只好原路返回 , 试着向另一个羊肠小道走去 。 山风吹来 , 杂草沿着风的方向 , 倾倒一片 , 忽地 , 又直立起来 , 我毛骨悚然 , 头皮发紧 , 心砰砰直跳 , 脚步不由加快 。
父亲虽心慌但又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 淡定得和哥哥们不时商量调整路线 , 两个哥哥瞬间似长大一样勇敢得走在前面带路 , 天地一色根本辨不清东南西北 。 正当几人不知所措时 , 聪明的二哥忽然兴奋得大喊:“看 , 那面有光!” 。 虽是大山中透出的一丝微弱的灯光 , 但那里一定有人家 , 有人我们就能走出去 。 于是我和两个哥哥 , 跟在父亲的后面仿佛又打上兴奋剂一样争先恐后往前走 。 山怪石嶙峋 , 越接近山头 , 越加陡峭 , 我们拽住树枝手脚并用 , 终于爬到山顶 , 有几颗松树头从山那边探上来 , 往下一看 , 才发现光是从那个山头射过来的 , 脚下悬崖根本没有路 , 只有无边无际莽莽苍苍的松林 , 每个人头脑一片空白 , 路呢?咋办?
此时当老师的父亲已顾不上什么斯文 , 把手圈成喇叭大声喊“老乡救命!”我和哥哥们立即效仿 , “救命呀、救命!”此起彼伏 , 连绵不断 , 而山那边却丝毫听不见 , 光芒却分外刺眼 。
我们的心情无限沮丧原路往回 , 山里的天黑黢黢的 , 又下了蒙蒙细雨 , 父亲脸上淌着热汗 , 喘着粗气 , 思绪万千 , 可能平生第一次这么狼狈 , 可能更多的是胆心万一不测怎么交代我母亲 。
大哥的上衣被树枝刮破了 , 露出里面穿的二股筋背心;二哥手被尖利的石块划了 , 一道道血口子疼得龇牙咧嘴;我口也渴的要命 , 拉着父亲的手快泽出了水 。 不知不觉我们走进一片平坦之地 , 竟是一堆堆坟墓 , 更要命的是随着深夜的来临 , 气温有些低 , 远处又不时传来几声狼叫 , 两个哥哥勇敢的不知啥时手里多了两根手腕粗的木棍准备随时战斗 , 父子四人彼此意味深长的看看 , 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 我虽年幼 , 但也感到紧张的氛围 , 四肢冰凉瑟瑟发抖紧紧抓住父亲的手 , 深感从未有过的无奈和无助 , 一股濒临死亡的恐惧令大家万念俱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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