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丨奢欲之渊( 八 )
在这慌乱间 , 我梦醒的前一刻 , 头脑中掠过老家的房子 , 同样的大雨 , 同样的青苔 , 同样的布满青苔的大理石 , 以及用黄泥红土灰瓦木板和树作为房梁的老房子 。 如今那个地方也已变成了一片废墟了 。 被现代推土机推过 , 碾压 , 杂草疯狂生长 , 新的绿色的生命的杂草以极快的速度掩盖了这一切 , 唯有那来不及收拾出来的房梁突兀的翘起 , 然后在雨中泡 , 阳光下暴晒 , 阴天里发酵 , 不断风化、氧化、反应着物理或化学的反应 。
我的眼神冰冷 , 头脑清醒 , 内心里盛满了忧郁 。 麻木 , 呆滞 , 没有任何反应般僵硬地立着 , 不知身处何处 , 我只觉得浑身发冷 , 冷极了 。 风灌进我的身体 , 雨趟过我的头顶 , 风继续吹 , 雨一直往下滴 , 冷意简直要从哆嗦的身体破体而出 , 又或从我身体穿透而过 。 一时间 , 我分不清究竟是我感到冷还是冷被我感到 。
紧接着 , 我便醒了 。 醒来的瞬间 , 我迫不及待地记录这些——我想虚构一个故乡 , 或者说 , 我需要这么一片故土 。
曾经读到过这样一段话的我 , 很自然的想到了原话——“面对一个或许正不可避免地滑向保守与撕裂的世界 , 作为亲历者的我们必须成为‘记忆者’ , 而抵抗集体失忆的唯一办法 , 就是个体的人先在私人层面上守住真实的记忆 。 ”
似乎只有此刻 , 我才真正明白这段话的意思 。
可惜的是这种明白已经毫无用处了 。 如今 , 连想要怀念、回忆、想认真再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 。
树的根连着大地 , 树越往上伸展 , 树的根扎的便越深 。 可惜我们只能看见那飘在半空的树 , 欣赏它的招展摇曳 , 枝繁叶茂 , 关于树根的方向和扎根深的程度却一无所知 。 尽管意识可探寻 , 却依旧选择遗忘 , 继而被时代的横流冲淡 , 淡忘 , 继而彻底遗忘 。
我在流动 , 但我有根 。 可是 , 我的根也已经渐渐被风化了 , 就像这场梦 , 这场奇怪的梦 , 尽管我竭力想要记住它 , 然而 , 很快我还是会遗忘的 。
斥诸文字 , 斥诸语言 , 尽管它将我们指引 , 然而 , 那种方式下的画面、想象、联想 , 终归不过是只能表达出一小部分而已 。 文字中充斥着无字的真空 , 语言漏洞百出 , 一双眼 , 一对耳朵 , 鼻子 , 嘴巴 , 舌头 , 五脏六腑等等 , 以个体之能能耐实在体悟有限 , 且如此狭隘 。
一日 , 我还是没忍住想要去了解更多可能是“黑先生”的秘密 。 于是 , 我问了周围一圈人对“黑色”的想法 。
黑色 , 真是一种包容的颜色 。 原以为黑色不过是烦于选择而作出的妥协 , 又或没有称心喜欢的选择故而什么都不在乎 , 黑色只是偶然而已 。 可妈妈的话却是 , 这个颜色耐脏;前女友的说法是 , 这个颜色显瘦显白;朋友则说 , 黑色更显成熟……纵观他的种种表现 , 我却一时间难以把握 。 在我看来 , 这些“作用”对他而言 , 他根本不需要:
黑色而飘逸的“中分”造型 , 很好地将他长久不见天日的肤色衬托得更加苍白 , 长期饮食不规律的生活习性造成的瘦弱根本无需担心会胖什么的 。 还有耐脏什么的则完全是多虑 , 对于一个有洁癖的人而言 , 平日里坐都需要拿出纸巾来来回回地擦拭 , 其他的时候又离人群远远地 。 而且 , 他几乎不去任何不熟悉的地方 , 活动范围又极其有限 。 活动范围内的就更不用担心了 , 基本上都被洗刷得干干净净的 , 即使有不干净的地方他也总能够避得远远的 。 至于成熟 , 棱角分明的脸 , 忧郁的神情 , 戴着一副厚厚的无框眼镜 , 加上长久熬夜所引起的疲倦神情 , 这样的人如果还需要装成熟未免荒唐 。 再加上他沉默寡言 , 这就更加加剧了某种被称之为成熟的属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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