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荔今年夏天 槐花纷飞的夏天

作者:黎荔
作者:黎荔今年夏天 槐花纷飞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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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 , 很多人都发现了 , 北方城市的槐树开花量特别大 , 明明是用来遮阴观叶的行道树 , 如今却成落花纷飞的观花乔木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槐花不是用来做美食的槐花 , 可以入口食用的是另一种槐树——刺槐 。 刺槐每年五月份开花 , 花香浓郁 , 花朵雪白 , 酿槐花蜜的就是刺槐 。 当然刺槐也有紫红的品种 , 但能够食用的是白花刺槐 。 人们在长木杆的顶端拴一个铁钩 , 从容地钩下刺槐树枝 , 将一串串似开非开、含苞欲放、雪白清香的鲜嫩槐花摘下 。 接下来是拌匀面粉、烧锅蒸熟的步骤 , 不大功夫 , 香味扑鼻、热气腾腾的槐花麦饭就做成了 。 陕西人把这种做法 , 叫做“麦饭” 。 有趣的是按照关中人的发音 , 麦饭恰好被读作“美饭”呢!手抓起蒸好的槐花麦饭即可送入口中 , 品味敦厚鲜嫩的原香;也有偏爱甜口的人 , 会加入白糖搅拌后食用;或是将蒜泥、酱油、盐、醋配好的调料水浇上去 , 再撒上辣椒面过一道油泼的手续 , 这样的槐花麦饭仿佛画上了点睛之笔 , 一下子滋味变得立体起来……
我记得海子有一首诗《北方的树林》 , 其中写到的槐树和槐花 , 也是刺槐 , 因为花朵是有香味的 , 而且开花落花于暮春时节——
槐树在山脚开花
我们一路走来
躺在山坡上感受茫茫黄昏
远山像幻觉默默停留一会
摘下槐花
槐花在手中放出香味
香味来自大地无尽的忧伤
大地孑然一身至今仍孑然一身
这是一个北方暮春的黄昏
作者:黎荔今年夏天 槐花纷飞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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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西安的大街小巷爆花的 , 不是刺槐而是国槐 。 国槐开花在夏天 , 这种花是无法食用的 , 不光是花 , 国槐的花、叶和荚果均有毒 , 当然是微毒 , 干燥了的花蕾人称槐米或槐豆 , 可以入药——话说传统中药材中很多品种都具有毒性 。 米黄色的国槐花 , 过去常被用来做染料 , 可以把衣服染成黄色 。 用槐花染布的方法是先将槐花煮水 , 沸腾即可染色 。 在植物界 , 可以用于染黄色的材料是最多的 , 有姜黄、黄檗、栀子、石榴皮、杨梅、荩草、槐花等 。 之所以不太普及 , 在于大约从汉代开始 , 黄色成为皇帝的专属色彩 。 之后各朝代依循此规制 , 黄色也就成为中国传统的禁制色 。
在我的经验中 , 往年夏天 , 国槐花都是安静地隐在青翠槐叶间 , 槐花不疾不徐地 , 开了又落了 , 一个夏天就过去了 。 往年国槐花开得没有那么多 , 花落得没有那么早 , 一般得到秋天才落花 。 郁达夫在名文《故都的秋》中 , 曾经这样写过:
“北国的槐树 , 也是一种能使人联想起秋来的点缀 。 像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种落蕊 , 早晨起来 , 会铺得满地 。 脚踏上去 , 声音也没有 , 气味也没有 , 只能感出一点点极微细极柔软的触觉 。 扫街的在树影下一阵扫后 , 灰土上留下来的一条条扫帚的丝纹 , 看起来既觉得细腻 , 又觉得清闲 , 潜意识下并且还觉得有点儿落寞 , 古人所说的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的遥想 , 大约也就在这些深沉的地方” 。
作者:黎荔今年夏天 槐花纷飞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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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年夏天 , 不知道为什么 , 大街小巷的国槐呈现满树繁花的壮观景象 , 开得铺天盖地的 。 马路边、人行道上 , 但凡是被国槐树覆盖的地方 , 免不了一地落花 。 花开时节 , 有风也好 , 无风也好 , 细小的米黄槐花总在簌簌飘落 。 走在槐树下 , 恍似回到了飞花如絮的晚春时节 。 夏天开花的植物少 , 尤其是大乔木 , 不知道今年夏天的国槐爆花 , 是不是和近年气候异常有一定关系?有一种生物学解释认为 , 如果降雨量严重偏少 , 对植物的生存会产生一定威胁 , 为了自身考虑 , 植物会抓紧转向生殖生长 , 以利于种群的生存 。 这种现象就类似于人类的回光返照 , 是时不我待 , 于是把有限的生命力全部聚集起来进行最后的爆发 。 本来夏天就虫蚁多 , 当国槐在夏天疯狂爆花 , 会吸引来很多蚜虫等昆虫 , 产生更多的分泌物 。 于是大家可以看到 , 市民停在树下的汽车、自行车都被覆盖上厚厚的一层落槐 , 上车前总得先扫一扫、擦一擦 。 不仅是落满了花瓣叶片 , 上面还有一层黏糊糊的污物 , 非常不好清理 。 被蒙上黏黏的那一层其实是蚜虫分泌物 , 这不是槐花本身黏污 , 而是槐花上爬满了蚜虫所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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