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蔚|李松蔚:心理咨询可以给出常识的声音

李松蔚|李松蔚:心理咨询可以给出常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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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5月29日 , 四川都江堰冰河小区 , 华南师范大学心理系赴四川心理援助队的学生为灾区的小朋友做团体心理辅导图/视觉中国
“我不会鼓励大家硬碰硬地做自己 , 我只是觉得可以跟这个世界聊聊 。 当你发现这个世界特别不完美的时候 , 你只能做点违心的事情 , 可能你需要克制一下 。 但是你这么做的时候 , 你不会怪自己 。 ”
本文首发于南方人物周刊
口述 / 李松蔚整理 / 特约撰稿 余胧
在我们接触心理咨询或心理学知识时 , 会发现许多理念和方法不同的流派 。 而且 , 尽管心理学和医学共享“治疗”“诊断”等概念 , 但相对于现代医学来说 , 心理学存在太多的不确定性 。 在接受采访的众多心理咨询师中 , 1985年生的北京大学临床心理学博士李松蔚结合他个人的经历和研究 , 较为系统地阐述了他对这种不确定性的看法 , “把问题还原到一个系统的场景里来解决 , ”“所有利益相关者 , 或者所有对这个问题有责任有义务的人 , 大家坐下来聊聊 , 咱们商量着办 。 ”相比盲从于心理学权威或“正确的声音” , 李松蔚认为每个人都可以从自己的立场出发来选择对自己有用的问题意识和应对方式 。 “我不会鼓励大家硬碰硬地做自己 , 我只是觉得可以跟这个世界聊聊 。 当你发现这个世界特别不完美的时候 , 你只能做点违心的事情 , 可能你需要克制一下 。 但是你这么做的时候 , 你不会怪自己 。 ”
这种他认为和后现代哲学相通的心理治疗思维 , 虽然不一定“正确” , 却能为我们面对心理咨询乃至生活中的不确定性提供一些启发 。
“社恐”真的是个病吗?
从本科开始 , 我们就可以去心理学系的各个研究室旁听组会 , 我好像从一开始就选了临床心理学的教研室 , 然后一直待到了博士毕业 。
我具体的研究方向是社交障碍 , 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社恐 。 我当时的导师一直都在研究这个问题 , 而我对自己的社交很好奇 , 所以就跟着研究了 。
在这个过程中 , 我产生了一个很大的疑问 , 就是不善于跟人打交道、在公共场合不爱出头 , 这真的是个病吗?
在中国 , 我们对社交障碍的认识全都来自于西方 。 西方是一种个体主义和航海家的文化 。 每个人都想着我要成为我 , 我将来要去“航海” , 去开拓自己的“新大陆” 。 与之对应 , 社交焦虑在西方的语境里有一个核心的认知机制 , 叫作恐惧负面评价(fear of negative evaluation) 。 比如一个人很害怕别人说他不好 , 在别人面前他就会手忙脚乱 , 或者会努力表现得好一点 。
这种状态在西方的诊断体系里是有问题的 , 因为在西方的语境下 , “在意别人怎么看”这件事就是有问题的 。 但是在中国的文化里面 , 人们普遍就是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 就是需要跟人打交道 。 而且 , 在中国其实找不到太多西方语境下典型的社交障碍者 。 在中国 , 我们说一个人社交方面不够好 , 可能更多的是说这个人不够社会化 , 不成熟 , 没有眼力劲 , 不来事儿 。 但这些人不是那种只要一想到社交场景就开始惊恐发作或者心跳加速的形象 。
我后来在文章里写过 , 如果有一个人告诉我他社交有问题 , 我会告诉他 , 你会这么想不是因为你社交有问题 , 而是因为你没有生活在芬兰 。 如果你生活在芬兰 , 你就会对现在周围的一切感到很舒适 。
我把这个问题带到了我毕业以后 , 带到了我的咨询当中 。 虽然我在讲课的时候 , 仍然在用传统的临床心理学框架 , 但我心里很清楚:它并不完全适用于国内的情况 , 我可以用它扮演一个专业的临床心理学家 , 但不能用它解决实践中的全部问题 。 我需要一个更有弹性的框架 , 来扩充原来的体系解决不了的问题 。 所以后来我开始学习后现代的系统治疗时 , 没什么阻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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