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作家王平:哭歌相隐,苦中作乐( 四 )


1979年 。 我的小说处女作发表了 , 拿到30块钱的稿费 。
此后陆陆续续发表了一些小说 。 借用汪曾祺先生的话解嘲:虽好 , 却少 。
有一回 , 彭燕郊去“倒脱靴”找我 , 正好我不在家 , 他给我留了一张纸条 , 上面写着:“这几天 , 我们都在读你的小说 , 读得津津有味 。 哈哈 , 王平这个鬼东西!这就是我的文学评论了 。 ”这个纸条我保留至今 。
上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初 , 我的生活依旧闭塞 , 但因为读了一些书 , 对现实生活有了不同的理解和看法 。 至今还记得 , 当时读狄更斯的《双城记》 , 看到一句“这是最好的时代 , 这是最坏的时代” 时 , 不免深有感慨 。
那时候 , 哥哥姐姐都搬离了“倒脱靴” , 家里只剩爸妈、我和妻子 。 我于1982年结婚 , 爸妈住北边的大房子 , 我和妻子住先前祖父、姑妈住的房子 。
王平|作家王平:哭歌相隐,苦中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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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 , 王平与妻子摄于长沙城南天心阁 。 他工作的街道机械厂即位于天心阁的旧城墙下 。
婚房是我们自己布置的 。 我买来沙发布 , 找来木材 , 打好沙发架 , 把钢丝绕成塔状的弹簧 , 然后淬火 , 变硬 , 填充竹绒 , 盖上沙发布 , 这样就做好了一个沙发 。 好朋友还帮我们打了一房家具 , 床铺、柜子皆为“趴腿” , 这在当时是很时髦的 。
不久 , 我结识了何立伟、残雪等几个搞文学的同龄人 。 我们经常一起玩 , 大谈其文学 。 目中有人 , 也目中无人 。 在我家聚得最多 , 也去残雪家玩 。
那时残雪在家里做裁缝 , 写了一个中篇《黃泥街》 , 是她的处女作 , 拿给我们看 。 作品中那个变形、荒诞、像梦一样的世界 , 给了我们极大的震撼 , 但很难透彻地理解 。 残雪平时很少聊文学 。 她喜欢跟我妻子聊生活、聊家常 , 比如做衣服 , 从布料、裁剪 , 到成衣 , 可以聊很久 。
有一次 , 残雪给我们几个每人做了一套猎装 , 那种有口袋的西装 , 帅气又时髦 。 那是1985年的秋天 , 我们穿着一模一样的灰色猎装 , 每人骑一部破自行车 , 在长沙城走街串巷 , 你到我家玩 , 我到你家玩 。
那个年代永远过去了 , 回想起来还是蛮有几分温馨 。
很早开始 , 我就觉得自己不会一辈子待在工厂 。 一直到1987年 , 在工厂待了十几年后 , 我才真正有机会离开 。
当时 , 省內正在挑选若干青年作家 , 组团去北京参加第二届青年文学代表大会 。 我根本没想过自己也能去参加 。 但有一天却收到了参会通知 。 我大吃一惊 , 后来才知道 , 是省作协会副主席谭谈在推选代表时上帮我讲了话 。
谭谈从未跟我说过此事 , 以后我也没有当面感谢过他 , 但我内心一直很感激他 。
当年 , 湖南去北京参加大会的有十几个年轻人 , “文学湘军”的称号就从那时得来 。 其中不少人都获过全国小说奖 。
会后回来不久 , 中国作家协会来了通知 , 推荐我去武汉大学上“作家班” , 但要通过武汉大学的入学考试 。 那是1987年 , 经过几周的恶补 , 我考入武汉大学第二届“作家班” 。
两年后 , 我从武汉大学“作家班”毕业 , 进入了湖南文艺出版社 。
黄连树下弹琴
进入湖南文艺出版社时 , 我已经38岁了 。 但我还是喜欢做编辑 , 策划、主编过几套还过得去的书 。
几十年过去 , 老家倒脱靴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 如每家每户的私厕被封 , 在街巷附近修建了公厕;原来家家户户都有水井 , 后来自来水管接到家门口 , 继而又接进了家里;水井便无声无息地废了 。 而居住在公馆里的人家 , 更是换了一波又一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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