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仁禄|一个阴惨的世界,好像只有我们俩的脚步声( 五 )


他把酒喝净 , 立起来 。
“饭就好 , ”我也立起来 。
“不吃!”他很坚决 。
“你走不了 , 仁禄!”我有点急了 。 “这儿就是你的家!”
“我改天再来 , 一定来!”他过去拿那几本书 。
“一定得走?连饭也不吃?”我紧跟着问 。
“一定得走!我的世界没有友谊 。 我既不认识自己 , 又好管教别人 。 我不能享受有秩序的一个家庭 , 像你这个样 。 只有瞎走乱撞还舒服一些 。 ”
我知道 , 无须再留他了 。 楞了一会儿 , 我掏出点钱来 。
“我不要!”他笑了笑:“饿不死 。 饿死也不坏 。 ”
“送你件衣裳横是行了吧?”我真没法儿了 。
他楞了会儿 。 “好吧 , 谁叫咱们是幼时同学呢 。 你准是以为我很奇怪 , 其实我已经不硬了 。 对别人不硬了 。 对自己是没法不硬的 , 你看那个最可恶的土匪也还有点骨气 。 好吧 , 给我件你自己身上穿着的吧 。 那件毛衣便好 。 有你身上的一些热气便不完全像礼物了 。 我太好作文章!”
我把毛衣脱给他 。 他穿在棉袍外边 , 没顾得扣上钮子 。
空中飞着些雪片 , 天已遮满了黑云 。 我送他出去 , 谁也没说什么 , 一个阴惨的世界 , 好像只有我们俩的脚步声儿 。 到了门口 , 他连头也没回 , 探着点身在雪花中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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