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紫|酱紫FM|在睡梦中成为骑士

我躺在草地上每次都做梦 , 梦也都是有翅膀的 , 但我的梦不是飞向无边的远方 , 而是飞向苍茫的天空 。 我骑着被子 , 夹着枕头睡觉 , 就是想通过梦的隧道 , 到我的平行世界里去做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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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 | 羊城晚报全媒体采访人员 惠天骄
小时候 , 爱在草地或沙漠上躺着看天空 。 飞鸟、蓝天、云彩、星星 。 如果不刮风下雨 , 从春暖花开到金秋草原都是好季节 。 每次 , 一躺下就是半天 , 还总是要睡一觉 。 那时躺着喜欢的姿势是四仰八叉 。 记得有一次睡着了 , 感觉有东西从天而降 , 啪的一下就掉在了我的脸上 。 我以为是下雨了 , 下意识用手一摸 , 黏糊糊的 , 原来 , 空中的飞鸟把屎丢在了我的脸上 。
我一下子清醒了 , 睁大眼睛望向天空 , 天空的鸟分开了高低的层次 , 低处有乌鸦飞过 , 有喜鹊在展翅 , 高处是百灵子的黑色鸟群 , 更高处有老鹰在孤独盘旋 。
现实有点尬 , 甚至很骨感 。 我从草地上爬起来 , 负责牧养的是几十米外吃草的羊群 。 我从未想过离开羊群 , 离开马背 , 离开草原 。 虽然 , 经常到草原上勘探石油、煤炭的汽车队和野营拉练的部队让我羡慕 , 也猜想过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 但当他们离开视线消失在远方的时候 , 我也会心安理得地想 , 远方太遥远 , 天边的事与我没关系 。 虽然 , 我躺在草地上每次都做梦 , 梦也都是有翅膀的 , 但我的梦不是飞向无边的远方 , 而是飞向苍茫的天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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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图/视觉中国
后来长大了 , 能喝酒了 。 喝完酒 , 夏天闷热 , 不愿意和家里的兄弟们挤在土坯房的炕上 , 就爬上房顶 , 在凉风中继续四仰八叉地大睡 。 有一次 , 感觉身边挤了很多人 , 似乎比屋里的土炕上人还多 , 还拥挤 。 朦胧中 , 感觉还有人用热乎乎的舌头舔我 。 我很激动 , 睁开眼发现是一只黑白花小羊羔 。 原来 , 那晚我喝太多了 , 从房顶掉进了羊圈里 。
1980年的高考不但让我到了远方的城市 , 而且高光开挂的青年诗歌时代 , 让我一路向南 , 到了从未想过的远方——南方之南的广州 。
由于我的强迫症怪癖 , 不但写东西时书房里要寂静无声 , 一尘不染 , 不能有任何人影晃动 , 卧室里也是同样 。 而且 , 床要大 , 宽阔 。 原来四仰八叉时 , 我睡觉的姿势是横亘在床上 , 斜对角睡 。 改成“才”字睡法不习惯 , 需要一床厚被子在两腿间骑着 , 还得用两只胳膊抱着 。 由于颈椎不好 , 要放两个枕头 , 一个荞麦皮硬的 , 一个海绵的 , 柔软 , 每晚睡觉的过程中 , 根据肩颈的感觉来调整舒适度 。 有一次 , 我睡着了 , 在梦里成了电影《董存瑞》中炸碉堡的四虎子 , 当炸药包爆炸的那一瞬 , 我没有牺牲掉 , 而是很幸运地醒了 。
我发现自己完好无损 , 被子在两腿间像一匹马被我骑着 , 我枕着海绵枕头 , 那个方形的荞麦皮枕头像炸药包一样被我夹在左侧胳臂下 , 我感觉我不是那个不怕死的士兵 , 而是一个有风度的骑士 。 那晚的后半夜 , 我睡不着了 , 想起梦里梦外的种种遭遇 , 特别感恩 。
那晚之后 , 我明白有梦太危险了 , 现实很平安 。 有时我也恍惚 , 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这个时候掐一下自己的肉肉是没有用的 , 我在梦里也会感到疼痛 。 今年学习了个新知识叫平行世界 , 知道了可能梦里就是我的平行世界 , 还有另一个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平行在另一个世界里 , 梦是来往平行世界的隧道 。 那个世界由于没有时空的辖制 , 以灵的真实形式存在 。 我们这个时空世界 , 灵是虚幻的 , 真实存在的是肉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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