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爱情神话》老乌扮演者周野芒: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三 )


我虽然生长在上海 , 但从小不是说上海话的 , 只是说普通话 。 我的父母是上海人民艺术剧院的演员(编者注:1995年 , 上海人民艺术剧院和上海青年话剧团合并组建成上海话剧艺术中心) 。 我小时候在家 , 父母是不说上海话的 , 都是普通话 。 倒也不是职业要求 , 他们本来也不是上海人 , 是江苏人 , 听不大懂上海话 , 自然也不会说 。 我从小到大 , 家庭中的交流都是说普通话 。 我就是一个苏北人 , 在普通的上海人眼中就是“江北人” 。
我原来是不会说上海话 , 也听不懂上海话的 , 甚至一度以自己不能够拿上海话跟别人交流感到羞愧 , 很难为情 。 在外面 , 也不能够随便跟人家暴露自己不会说上海话 , 所以基本上我是不张口的 , 导致在性格上慢慢地有一些自我封闭 , 在人前不好表现自己 。 后来考了上戏 , 慢慢地在人文交流这方面 , 把自己稍微打开了一点 。 我特别愿意在舞台上表演 , 在那个场合是可以放肆地去说普通话的 。
我在考上上戏前 , 有一段时间被分配到工厂 , 也就大半年的时间 。 在工厂 , 身边的工友们全部都是用上海话说话的 , 要是听不懂的话 , 很多工作就没办法进行了 , 我们又在一线的车间 , 完全要去靠听靠领悟 , 这也强化了一下我的上海话水平 , 但也只是听听而已 , 能够听懂一些 , 说还是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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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尼亚舅舅》剧照
说来也奇怪 , 真正说起上海话跟别人交流 , 是90年代初我到国外留学 , 在加拿大温哥华待了有一年多 , 在那和中国留学生还有在当地生活的华人经常打交道 , 哎 , 我的上海话开始突飞猛进了 。 90年代中期 , 我回国以后又到了上海话剧中心 , 还是说普通话 , 基本上也没再使用过上海话 。 好像是这两年 , 大概是小时候的记忆“作祟” , 听别人说上海话的那种感觉又找到了 , 老了老了以后说得特别溜 。
完全用方言来演戏 , 对我来说也是第一次 , 何况是用上海话来演 。 对于我来说有一个非常好的便利 , 不管怎么说 , 我是在这个环境中长大的 , 这几十年的生活 , 我身上这里的乡土气息是甩不掉的 , 总会流露出来 。 而且真正的地道的上海人 , 我接触也挺多的 。
有一次在松江拍戏 。 你知道松江是上海的发源地 , 清朝的时候 , 上海道是松江府下面的 。 所以松江人讲话跟上海话是同根同宗 , 但现在已经基本上快失传了 , 上海人都听不懂 。 那次我在大街上走 , 突然听见三四个中年妇女在说松江话 , 我觉得特别美 , 那是种音乐性的好听 , 特别能表达她们在说的那些生活中细碎的小事儿 。 我就问她们是不是在讲本地话 , 并且建议她们可以找来录音机录下来 , 随便说什么 , 录下来播放给下一代 , 给他们的儿孙们听听 , 因为现在松江的小孩子大多也不这么讲话了 。 这次经历也让我感觉到 , 我自己就是生活在上海这片土地上的人 , 身上这些沉沉渣渣的东西是到骨子里的 。
剧本对白普通话写就 , “演员要翻译成上海话”
这次用上海话演戏 , 我是特别愿意的 , 这是一个能够把文化通过这样的形式留下来的法子 。 导演给我们的本子是完全用普通话写出来 , 所有对白全都是普通话 , 演员们要做的功课就是把她的意思完全翻译成上海话 。
而上海话往往同一个意思有很多的表达 , 哪个是最准的 , 哪个是电影里这个人物要说出来的 , 比如都是讲吃饭 , “吃中饭、吃点心、吃夜宵、吃老酒”都不一样 。 我们在做案头的时候 , 就拼命地去琢磨应该怎么去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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