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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城晚报《惠州文脉》5月13日版面图
每个人都有一个专属风铃
□张军霞
电影《菊次郎的夏天》中有一个经典片断：当小男孩正男费尽千辛万苦找到日思夜念的妈妈时 ， 发现她已经有了新的家庭 ， 正当小男孩伤心不已时 ， 菊次郎安慰他说：“走吧 ， 一定是找错了 ， 地址是一样的 ， 但是 ， 人却不同 。 ”接着 ， 菊次郎还特意独自一人返回正男妈妈的家门口 ， 强行跟“肥仔”哥哥要了天使之铃送给正男 ， 并告诉他 ， 这是妈妈留给他的 ， 只要摇一摇这个天使之铃 ， 便会有一个天使来帮他 。 正男果然迷恋上了那个风铃 ， 在返回的路上 ， 时不时会停下来摇摇它 ， 那满脸虔诚的神情令人心疼 。
我想起一个胖女孩的故事 ， 她是我同事的表妹 ， 从小就因为体重超常的缘故 ， 无论走到哪里 ， 常常成为别人嘲笑的目标 ， 长期陷入自卑和抑郁之中 ， 在学校里没有可以交往的同伴 ， 永远都是独来独往 。
那年 ， 胖女孩已经上中学了 。 一天中午 ， 她到食堂打饭 ， 因为去得晚了一点点 ， 只打到了两个包子 。 当她默默坐在角落里吃饭时 ， 隔壁班有两个女生路过 ， 其中一个不屑地说：“瞧 ， 她胖成这样还吃到停不下来呢！”另一个附和：“我怀疑自己走错地方 ， 进了养猪场……”这样充满恶意的对话 ， 令当时正在吃饭的许多同学哄堂大笑 。 她强忍着眼泪 ， 丢下才吃了一半的包子 ， 低着头往食堂外跑去 ， 刚跑出没多远 ， 就听到有人叫着她的名字追过来 。 那是班里新转来的一个男生 ， 他把她在食堂里遗留的一个本子递过来 ， 笑着说：“这些漫画人物都是你画的吧？个个都很萌 ， 你真是天才啊！”
这是胖女孩从小学到中学 ， 在校园第一次得到来自同学的关心和鼓励 。 因为没有朋友的缘故 ， 她从小就喜欢用画漫画来释放情绪 ， 总是把画中的每个人都画得非常有趣 ， 画着画着 ， 就会忘记现实生活中的不快和压抑 。 她走到哪里都带着自己的漫画本 ， 却从来没有勇气给任何人看一看 。 她说 ， 多年以后 ， 她每次回想起那个男生把漫画本递来的瞬间 ， 内心都会涌起一股暖流 。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天才 ， 但每当再遇到伤心事时 ， 依然喜欢回味那个瞬间来鼓励自己 。
同事跟我说 ， 他的表妹如今还是很胖 ， 只是丢掉了当年的自卑 ， 专门给各类绘本故事画插图 ， 作品中常常出现长着天使翅膀的小男孩形象 。 其实 ， 当年那个男生转学到表妹的班里 ， 只待了半年又转走了 ， 大约想不到自己的一次无心之举 ， 竟然如一缕最暖的光 ， 点亮了一个自卑女孩的追梦之路 。
我想 ， 这个男生就是偶然路过胖女孩人生旅途中的天使吧？他为什么来 ， 后来又去了哪里 ， 一切都不重要 ， 重要的是这样的路过有多么温暖 。 就如同《菊次郎的夏天》中 ， 正男所期待的天使其实早已出现 ， 那就是大叔菊次郎 。 为了让伤心的正男变得快乐起来 ， 这个总是一脸冷漠 ， 霸道、不讲理、爱耍赖的男人 ， 精心策划了一系列搞笑的事件 ， 不但治愈了正男内心的失落 ， 也悄然改变了自己浑浑噩噩的人生 。
也许 ， 我们每个人都曾经或正在拥有着一个专属的天使风铃 。 每当被生活的压力或失意包裹时 ， 家人或朋友的鼓励 ， 甚至一个陌生人无意中传递的一丝善意 ， 都像那清脆的铃声 ， 用它那美妙的“叮当”声将我们从沮丧的阴影中唤醒 。 是啊 ， 就算生活的面纱有时会被无情地撕碎 ， 我们依然要有踩着废墟前行的勇气 。 因为 ， 有晴有雨才是真实的人生 。 不如 ， 珍惜曾经遇到“天使”的时光 ， 也在适当的时候 ， 化身为天使陪伴别人一程 ， 然后再不动声色地离开 ， 这也是一种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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