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恋广州从一碗粥开始】 我自认不是个好食之人,对食物也无甚研究 。不过我记住并留恋广州却是从一碗粥开始的——就像爱上某个城市,可能是因为爱着这座城市里的某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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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一碗粥当然不能具体到哪一碗,那是一种朦胧却深刻的记忆,烙印在一个异乡人初来羊城的时候 。那是5年前,我从遥远
的北京来到广州工作,以北方人偏咸偏重的口味,一时很难适应清新寡淡的粤菜,每每必以豉油佐餐,大有日渐消瘦的势头 。直到有一天朋友请去流花粥城喝粥,几碗味道咸鲜、满是“佐料”的粥下肚,才知道广州也有如此适口的美味 。一时竟像遇到知音般,在滚粥蒸腾的热气里濡湿了眼眶 。那以后我便养成了喝粥的习惯,每当工作劳累、胃口欠佳、身体不适的时候,就到满街都寻得见的粥粉面小店去喝一碗粥,那些滚烫细滑的白米可以裹着鲜美的牛肉、鱼片、猪肝,也可以裹着百合、生菜、花生米,就好似广州博大包容、毫不排外的胸怀,总能在灯火阑珊的夜色里慰藉一个异乡客偶尔孤单的灵魂 。
其实,地道的广州人才是最喜吃粥的 。早餐、消夜尤甚,不少食店酒楼常常一日四市,这早市、夜市就是粥唱了主角 。最受欢迎的要数生滚粥、鱼生粥、皮蛋瘦肉粥,讲究名堂的有及第粥、艇仔粥、八宝粥,素淡的有白果粥、眉豆粥,清甜的红豆粥、绿豆粥,独特的如猪红粥、鱼云粥、菜干粥、柴鱼花生粥,更有药用效果的去湿粥、竹蔗粥等等 。而且火候是很讲究的,最好用瓦罐煲,武火煲滚,文火煲透,冬春稠,夏秋稀,用料更可各施各法 。不像北方的俗话“穷的只能喝粥了”,广州的粥因为有着丰富的“内含”,是极其养人的,和广州的老火靓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我也因为有了粥的滋润,日渐圆润健实起来 。5年来工作、情感几经波折,最终仍选择留在了广州,不知冥冥中是否有我深爱的粥在作祟 。
这次写广州地理,让我再次想起了粥 。之所以这么说,当然不是因为已经把粥忘记了,而是它已经完美地融化在我的日常生活里,就像我们赖以生存的空气,不故意想是想不起来的 。也要感谢这次写作,它让我掠过口腹之欢的表面,去寻根探源 。通过这次采访,才知道在不同寻常的美味背后,有如此丰盛鲜艳的人文情节,比起那些名字直白的粥来,懂得了这一段古,就可以咀嚼出无限悠长的回味 。所以我觉得我要报答广州的粥给我的滋养的最好方式,就是让读者好好地知道这粥底的尘封岁月,让你们在孩子考学前带他吃碗好意头的及第粥,让你们在江边的小舟上叹着艇仔粥感怀如歌岁月 。
——喝粥不是作秀,人生也不是 。
粥的民间生活
煲一锅粥的时间,仅仅从下米到煮好的粥底都需要两个小时,对于普通市民来说是不是太麻烦了?广州人还会不会用这么长的时间去煮一锅粥?这天刚好是周末,于是我拜访了住在南华西街的叶太 。
令人意外的是叶太正准备煮一大锅粥 。她说,因为是周末,家里人都比较有空,所以煮点粥让全家人下下火 。我原以为普通人家的粥,应不会像酒楼的粥那么考究吧?但我错了 。叶太煮粥的做法,和广州酒家蔡师傅的说法相差不大,同样先猛火后文火地煲一锅粥底,煮上一个多小时后,粥底做好了,再下自己喜欢的配料,如猪肉、猪腰等 。叶太说,也可以像酒楼一样,用小锅装一碗粥底煮生滚粥,但居家不想那么麻烦,一般都是煮好粥底后,将全家人喜欢吃的配料放进去,一次煮一大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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