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ther|母亲,我心中的海


mother|母亲,我心中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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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过花甲 , 反倒愈加思念自己的父母 。 这也许是自身从日常急迫的庶务中摆脱出来 , 渐渐走进了内心 , 走入了过去 , 走到了灵魂中那块最深情最神圣的皈依之地 。 怀抱孙儿 , 望着那天赋地赐的灿烂笑脸 , 我真想告诉他 , 爷爷是从哪里来的 , 你那从未见过的太爷太奶是什么样的?孩子 , 这根血脉 , 我们世世代代是不能忘的啊!
母亲四十有我 。 在我幼时心中 , 母亲已不年轻 。 在哥哥与我之前 , 母亲有过三、四个儿女 , 据姑姑讲 , 十分活泼可爱 。 都是到七、八岁或十多岁时染上现在看来普通的疾病 , 但在当年缺医少药的穷乡僻壤 , 都夭折在母亲的怀抱里 。 母亲晚年眼睛不好 , 或许就是那时候哭坏的 。 父亲常年在外 , 又是家中单传 , 母亲一人生活在家乡那个大家族中 , 苦情可想而知 。 父亲历经十余载抗战烽火 , 从旧军队失意回西安时 , 并未告知母亲 , 是母亲闻风后迈着小脚托人相引来到西安 , 才重新团聚 。 之后 , 有了我们哥俩 。
母亲是个文盲 , 又缠着小脚 , 是父亲同事圈太太中最土气的一个 , 却是大家最亲近最随和的一个 。 街坊邻居都叫她“刘嫂子” , 院子孩子常高一声低一声地喊她“刘妈” 。 母亲一心想学文化有个职业 , 过得有尊严些 。 解放后 , 她曾入了扫盲识字班 , 并决意进了“帽子组”劳动 , 一度还糊过火柴盒 , 为此将我打发到学校食堂吃饭 , 我至今还记得那大锅里白菜豆腐粉条的淡淡香味 。 但经不起两个儿子的拖累 , 终究未能如愿工作 。 所以她常讲 , 妈这一辈子最苦就是没有文化啊——这句话也许是她反复说 , 对我的记忆犹深 。 我现在常想 , 如若她真有文化 , 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
自小妈妈就教我做个好娃 , 当个好学生 , 长大做个好人 , 不要好吃懒做 , 不要嫌贫爱富 , 不要与人攀比 , 不要吝惜自己 。 上学后 , 我一直穿着妈妈做的粗布衣服和纳底鞋 , 到了高一还是那样 。 小学五年级 , 我要参加全市小学生普通话观摩演出 , 没有指定穿的蓝裤子 , 哭闹之后 , 妈妈无奈把姑姑(和我们一起生活)的裤子让我穿 , 不料在学校疯跳落下难洗的疤痕 。
生活是如此简单 , 精神的自由却是空间无限 。 母亲对我是放手的 , 知道只要孩子向好 , 学校和外边都有他的天地 , 很少絮叨我 。 小时候 , 那个年代能玩的东西我都一一摸过 , 弹球、洋片、踢毽子、乒乓、足球、打篮球、滑旱冰、水库游泳、上城墙偷野桃 , 有时候心野地跑到灞河、浐河 , 一整天不见人影 。 记得只有一次 , 回来太晚 , 妈妈恼怒了 , 要打我 , 我跑出院门 , 一直呆到晚上九、十点 , 在昏暗的电灯杆前 , 死死地盯着院门 , 看妈妈怎样来叫我 。 “咯吱”一声 , 大门开了 , 还是妈妈的那张笑脸和她引我回家的五分钱(可买一根冰棍) 。
我还算争气 , 上学后一直争当好学生 , 我知道妈妈一生的遗憾就是我一生的追求 。 后来当上了中队长 , 又由少先队用小黑板推荐 , 再划“正”字计票选上了大队长 。 那时妈妈参加家长会 , 总是穿得一身新 , 笑呵呵地听老师讲我的好 , 回来又比照着 , 训我那调皮捣蛋的哥哥 。
我爱读书 , 常常拿当时能找到的《烈火金刚》一类书 , 放学后蹲在大门口阅读 , 到黄昏日下才被妈妈叫回去吃饭 , 回想起那些书中的故事人物 , 对我年幼的心灵是多么大的滋养和升华啊 。 由此知道了世间的真善美 , 妈妈就是它的化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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