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你是我骨中拔不出的刺”( 六 )
顾锦安说话总是一顿一顿的 ， 会突然停下来 ， 然后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汇——杨辞不催她 ， 瞧着楼下的霓虹灯 ， 耐心地候着 。
可他等了很久 ， 顾锦安都没有再开口 。他疑惑地转头 ， 却愣住了 。
——顾锦安哭了 。
在月光的陪衬下 ， 她脸颊上两行清泪闪着莹莹的光 。泪水滑到下巴聚成同一滴 ， 带着夜色滴落 ， 打在叶片上 。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顾锦安落泪 。
她又摸出一支烟 ， 颤颤巍巍去点燃 ， 但这一次更像是悲切的逞强了 。
杨辞伸手夺过来 ， 从天台丢下去 。
“你说了只抽一支的——”
顾锦安沉默 ， 手中的打火机中火光亮起又熄灭 ， 又亮起 ， 又熄灭 ， 好像闪烁的星光 。
她调了最大火按开 ， 笑着递到杨辞眼前 。
“你看 。”
叭 ， 火光落下去 ， 眼前的炽热化为冰冷 。
“你看——像不像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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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SUMMER
自那次之后 ， 顾锦安就变了 。
她变得沉默寡言 ， 不爱与人交往 。
杨辞回头看她的时候 ， 总见她伏在桌上写着什么——杨辞并不晓得那是什么 ， 可能是日记 ， 也可能是别的——总之 ， 她不停地写 ， 很少会抬起头 。
可杨辞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接受顾锦安的转变 ， 文理分科的时候 ， 他填了理科 ， 离开原本的班级 。
而顾锦安选文 ， 留下了 。
换班那天杨辞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 以往吵吵嚷嚷的顾锦安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 安安静静地坐着 。
他于是忍不住唤了：“顾锦安——”
顾锦安顿了一下 ， 缓缓抬头 ， 朝他的方向望去 ， 淡漠的 ， 决绝的 。
“怎么？”
她这样问 。
杨辞嗓子里的话被堵了个猝不及防 ， 愣在原地 。顾锦安独自在心底苦笑 。
其实并不是不想和你说话 ， 我只是怕一开口就会暴露我的情绪 。
宁愿你厌我、恨我 ， 我也不想被你发现我恶心的心悸 。
“……我们以后 ， 就不在一个班里了 。”
顾锦安似毫不在意 ， “那么 ， 再见 。”
于是杨辞又想起了 ， 那双眼睛 ， 原本也是有光的 ， 原本也是盛着满满当当的希冀的 。
后来 ， 在短短一个春天 ， 便过早地寥落掉了 。
等拿到心理报告的时候 ， 顾锦安面无表情地站了很久 。
什么鬼的中度抑郁——
好吧 ， 其实她早已经料到了 。
她爬上十五楼的阳台 ， 垂腿坐着 ， 望着天边的斜阳 ， 既想哭又想笑 。
人真是种复杂的动物 ， 她想 。
她给陈霆打了个电话 ， 仅仅只是哭 ， 可陈霆什么都懂了 。
“如果这段感情会让你流泪的话 ， 不妨试试放下吧 。”最后他说 ， “试试喜欢一个能让自己笑的人 。”
说的容易 。顾锦安连眼泪都再流不出来 ， 不知道在发着什么呆 。
等到月光又一次散发出光 ， 她把报告单揉了个团丢进纸篓里 ， 又把开的药塞进书包最里层 。
她觉得她有点想杨辞了 ， 特别特别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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