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夜读·散文】奶奶的“一字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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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的奇妙之处就在此 , 即使你离家多年 , 与亲人相隔千万里 , 但临别的画面还是能清晰地记起 。
八年前的那晚 , 我忙于收拾检查行装 , 为次日奔赴部队做最后的准备 。
我刚开始收拾 , 奶奶就走上前来 , “娃儿 , 我帮你装啊 。 ”
“没事 , 奶奶 。 我自己来吧 , 您不知道我要装啥 。 ”
奶奶只好作罢 。 我收拾了半天 , 奶奶一直陪在一旁 , 时不时帮忙塞个物件 , 紧紧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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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装整理完毕 , 我额头和后背渗出不少汗珠 。 奶奶给我递上温水 。 “咕咚咕咚”温水进肚 , 我将杯子还了回去 , 又从她手里接过毛巾 。 奶奶看着我擦汗 , 嘴唇微动 , 似乎有话想对我说 。 我以为无非是老人家的叮咛和嘱托 , 却不想她的话让我颇感惊讶 。
“娃儿啊 , 你教教我写字吧 。 ”奶奶说完 , 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
“啊?”或许是对奶奶的要求感到惊讶和不解 , 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 。
“这把年纪还写啥 , 你就别给娃儿添乱了 。 ”爷爷端着茶缸 , 从里屋走出来 。 他站在我们跟前 , 边吸溜着茶水 , 边抬眼看我们 。 奶奶倒是显得很平静 , 仿佛早就预料到爷爷会阻止 。
“我就是要学” , 奶奶语气异常坚定 。
爷爷是一名退休教师 , 他提出后面慢慢教奶奶识字、写字 , 却被奶奶拒绝了 。 看着奶奶坚定地表情 , 我答应了她的要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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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教奶奶写字时 , 她先说了大概五六个字 , 具体是哪些我有些记不清了 。 但我觉得笔画复杂、难度较高 , 所以一一否定了 。 到了最后 , 她提出一定要写出“念”字 。 尽管我强调这个字笔画太多 , 但她还是拿着笔 , 坚定地看着我 。 我无奈地笑了笑 , 边示范 , 边让她跟着学 。
“上边一个今天的今 , 下面一个心 , 意思就是我走后的每一天 , 都在您的心上 。 ”奶奶听到 , 眼睛瞬间湿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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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忍不住别过头 , 努力控制眼眶里的泪水 。 奶奶拿袖子拭了下眼睛 , 带着鼻音 , 低头读了一遍又一遍 , 笔下的字却是写得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
等我去忙活其他事情的时候 , 还能听见奶奶一直重复说着:“上边一个今天的今 , 下面一个心 , 每一天 , 都在我的心上 。 ”
在部队待得久了 , 我一直以为忙碌的生活 , 足以让我忘记对亲人的思念 , 直到一封信的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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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上寄信人是爸爸的名字 。 收到这封信时 , 我还有一丝疑惑 , 从不善于表达感情的爸爸 , 怎么会给我寄信 。 撕开信封 , 与信纸一起的是一张照片 , 原来是我入伍临走前 , 背着黑挎包和奶奶的合影 。 信纸上却未见墨透纸背 , 难道是一张空白纸?
展开信纸 , 目之所及 , 上边一个“今” , 下面一个“心” , 组合成大写的“念”字 。 曾经教奶奶写字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 我瞬间泪眼朦胧 。 原本我无法理解奶奶为何突然学写字 , 亦不曾留下更多时间教会她别的字 ,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 , 离家前奶奶对我的不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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