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瓦西里耶维奇|列夫·托尔斯泰:舞会之后( 四 )
“晚饭以后 , 我跟她跳了她事先应许的卡德里尔舞 , 虽然我似乎已经无限地幸福 , 而我的幸福还是有增无已 。 我们完全没谈爱情 。 我甚至没有问问她 , 也没有问问我自己 , 她是否爱我 。 只要我爱她 , 在我就尽够了 。 我只担心一点——担心有什么东西破坏我的幸福 。
“等我回到家中 , 脱下衣服 , 想要睡觉的时候 , 我就看出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 我手里有一小片从她的扇子上撕下的羽毛和她的一只手套 , 这只手套是她离开之前 , 我先后扶着她母亲和她上车时 , 她送给我的 。
“我望着这两件东西 , 不用闭上眼睛 , 便能清清楚楚地回想起她来:或者是当她为了从两个男舞伴中挑选一个而猜测我的代号 , 用可爱的声音说出‘骄傲?是吗?’并且快活地伸手给我的时候 , 或者是当她在晚餐席上一点一点地呷着香槟 , 皱起眉头 , 用亲热的眼光望着我的时候;不过我多半是回想她怎样跟她父亲跳舞 , 她怎样在他身边从容地转动 , 露出为自己和为他感到骄傲与喜悦的神情 , 瞧着啧啧赞赏的观众 。 我不禁对他和她同样发生柔和温婉的感情来了 。
“当时我和我已故的兄弟单独住在一起 。 我的兄弟向来不喜欢上流社会 , 不参加舞会 , 这时候又在准备学士考试 , 过着极有规律的生活 。 他已经睡了 。 我看看他那埋在枕头里面、叫法兰绒被子遮住一半的脑袋 , 不觉对他动了怜爱之心 , 我怜悯他 , 因为他不知道也不能分享我所体验到的幸福 。 服侍我们的农奴彼得鲁沙拿着蜡烛来迎接我 , 他想帮我脱下外衣 , 可是我遣开了他 。 我觉得他的睡眼惺忪的面貌和蓬乱的头发使人非常感动 。 我极力不发出声响 , 踮起脚尖走进自己房里 , 在床上坐下 。 不行 , 我太幸福了 , 我没法睡 。 而且我在炉火熊熊的房间里感到太热 , 我就不脱制服 , 轻轻地走入前厅 , 穿上大衣 , 打开通向外面的门 , 走到街上去了 。
“我离开舞会是四点多钟 , 等我到家 , 在家里坐了一坐 , 又过了两个来钟头 , 所以 , 我出门的时候 , 天已经亮了 。 那正是谢肉节的天气 , 有雾 , 饱含水分的积雪在路上融化 , 所有的屋檐都在滴水 。 当时Б××家住在城市的尽头 , 靠近一片广大的田野 , 田野的一头是人们游息的场所 , 另一头是女子中学 。 我走过我们的冷僻的胡同 , 来到大街上 , 这才开始碰见行人和运送柴禾的雪橇 , 雪橇的滑木触到了路面 。 马匹在光滑的木轭下有节奏地摆动着湿漉漉的脑袋 , 车夫们身披蓑衣 , 穿着肥大的皮靴 , 跟在货车旁边噗嚓噗嚓行走 , 沿街的房屋在雾中显得分外高大——这一切都使我觉得特别可爱和有意思 。
“我走到Б××宅附近的空地 , 看见靠游息场所的一头有一团巨大的、黑糊糊的东西 , 而且听到从那里传来笛声和鼓声 。 我的心情一直很畅快 , 玛祖卡曲还不时在我耳边萦绕 。 而这一次却是另一种音乐 , 一种生硬的、不悦耳的音乐 。
“‘这是怎么回事?’我想 , 于是沿着田野当中一条由车马辗踏出来的溜滑的道路 , 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 。
“走了一百来步 , 我才从雾霭中看出那里有许多黑色的人影 。 这显然是一群士兵 。 ‘大概在上操 , ’我想 , 就跟一个身穿油迹斑斑的短皮袄和围裙、手上拿着东西、走在我前头的铁匠一起 , 更往前走近些 。 士兵们穿着黑军服 , 面对面地分两行持枪立定 , 一动也不动 。 鼓手和吹笛子的站在他们背后 , 不停地重复那支令人不快的、刺耳的老调子 。
“‘他们这是干什么?’我问那个站在我身边的铁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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