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坤|亚坤夜读丨那幢透明的玻璃楼(有声)

亚坤|亚坤夜读丨那幢透明的玻璃楼(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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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坤|亚坤夜读丨那幢透明的玻璃楼(有声)】......(节选)
可阿旭余生将不再出现在这玻璃楼里 。
唯有我与玻璃楼的照面越来越多 。 因阿旭工作性质 , 文友们曾经的相聚 , 多选择在他肉铺对面的火锅店 。 除了备有好酒 , 阿旭总是给埋单的人强烈交涉 , 并让老板把钱退回 , 原因是作为玻璃楼里的员工 , 他可享受打折 。
每次的欢聚 , 阿旭都是焦点 。 新旧文友 , 无不夸赞他待人的慈悲与热忱 。 可短暂欢悦之后 , 阿旭心头的焦灼如惊涛拍岸的孤独 , 汹涌而执著 。 文友们欣赏他的乐观与微笑 , 却不知他漫不经心的表情下 , 雪葬着一摊苦水 。 谁能看清一个过客背对尘世的感情与身世?有时 , 一个人走在长长的街头 , 面对自己长长的影子 , 或许谁都不愿说出自己镣铐般深锁内心的秘密 , 但我必须承认这世间最不稀缺苦水 , 只是每个人选择倒苦水的方式与对象不同 , 有些人什么也不说 , 直接把苦水当酒饮 。
阿旭的每次抢着埋单 , 造成我有意要远离他 。 一次次短信 , 我都不回 , 几回回电话邀约 , 我都借口婉拒 。
直到有一天 , 朋友圈里的一条众筹信息 , 让我目瞪口呆 。 居然是文友为脑出血的阿旭发起的募捐 。 我立即拨打阿旭电话 , 始终无人接听 。 到处打听才知 , 阿旭因身体突发状况 , 早回老家去了 。 于是那个黄昏如一粒电光闪烁的玻璃珠 , 弹到我眼前——
“你的平和真让我出乎意料 , 没想到我能约到你见面 。 ”
“可别说那些 。 我只想知道 , 你半年多没拿到工资 , 还帮老板干啥?”我镇定地看着阿旭 。
阿旭轻描淡写道:“这老板我帮了二十多年 , 她起起落落的过往 , 很不容易 , 现在正处于改行跨界时期 , 其他人早逃之夭夭 , 如果我也走了 , 就无人替她卖这些优质的黑猪肉了 。 ”
我想我应帮病中阿旭做些什么?
总算有阿旭电话打来 , 但语音很不详 , 他仍在与病魔抗争之中 。 因为还差三年退休 , 暂时领不到低保 。 于是 , 阿旭随时找我催问他的稿费 , 还有我参与编辑的这本杂志样刊 。 有时 , 是他儿子打来的电话——把稿费赶紧打过来 。 我尽可能在刊物上多发表阿旭作品 , 尽管微薄的稿酬在他巨大的病魔面前只是杯水车薪 , 但对于如此人生逆境 , 多一些希望和盼头总比坐等绝望好吧 。
谁让那个黄昏我无意中觉察了阿旭不易被人察觉的苦水呢 。
如今 , 我早上或黄昏都要经过那幢玻璃楼 , 有时一天要经过好几次 , 想起阿旭已经不在玻璃楼里 , 我只好选择少看一眼 , 或者尽量撇开眼不看 。 在平淡的日子里 , 那幢透明的玻璃楼 , 注定将被往事里的黄昏彻底模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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