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宿命性的痛楚与耻感中 , 什么是解决方法?上野说:“当母亲不再做母亲了 , 女儿才终于从女儿的角色中解放出来 。 ”这解释了为什么《妈妈!》里在日常中相处冷淡的母女 , 反而在疾病发生时完成和解 。 因为罹患阿尔茨海默症的女儿比母亲更快地老去 , 逼迫二十年前便已进入休养期的母亲回到照顾者的位置 。 时光逆转回童稚时 , 彼时女儿的自我还未形成、家庭尚未破碎、罪愆尚未发生 。
当《春潮》和《妈妈!》叠加在一起 , 我们或许刚好能瞥见东亚式母女关系的一种真相:没有比这更深的爱了 , 也没有比这更深的痛 。 痛不能掩饰爱 , 爱也不能麻痹痛 。
《始于极限:女性主义往复书简》 , [日]上野千鹤子/[日]铃木凉美著 , 新经典文化 | 新星出版社 , 2022年9月 。
疯癫:
依旧是迂腐的性别角色设定?
当我们更贴近地看《妈妈!》 , 会发现它对阿尔茨海默症的展现很有意思 。 患病后 , 女儿的视角时常被一种非理性的力量篡夺 。 这让她看见被放大扭曲的情绪(如公交车上乘客恶意的指指点点)以及虚构的场景 。
在女儿的幻觉中盘桓的核心 , 是早已故去的父亲 。 父亲在她的幻觉中 , 永远是慈爱、博学、温情的存在 。 影片的前半程 , 很多观众可能都会陷入这样的困惑:为什么一部所谓的“女性电影”的中心 , 有一个屹立不倒的男性身影?到后段 , 我们才终于在女儿的忏悔中揣测出原委:
原来父亲是自杀 。 因为他遭遇批斗 , 又没有获得女儿的支持 。 所以女儿在接下来的数十年中都处于自我封闭之中 , 以她与母相伴的禁欲生活和规整的发型作为象征 。 疾病袭来时 , 她的悔恨才在幻觉与崩溃中浮出水面 。 她在病榻上以“我杀过一个人”为开场白向母亲忏悔 , 而母亲早在她忏悔之前就选择了原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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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妈妈!》剧照 。
在《疯癫与文明》里 , 福柯这样描述“疯癫”:
“(疯癫)所产生的怪异图像不是那种转瞬即逝的事物表面的现象 。 那种从最奇特的谵妄状态所产生的东西 , 就像一个秘密、一个无法接近的真理 , 早已隐藏在地表下面 。 这是一个奇特的悖论 。 当人放纵其疯癫的专横时 , 他就与世界的隐秘的必然性面对面了;出没于他的噩梦之中的 , 困扰着他的孤独之夜的动物就是他自己的本性 , 它将揭示出地狱的无情真理……”
在福柯的理论中 , “疯癫”并不是一种残疾 。 相反 , “疯癫”就是知识 。 愚人拥有着“完整无缺的知识领域” 。 他在一个智慧、理性的人看来透明无物的水晶球中 , 发现了隐形的知识 。 我认为 , 在《妈妈!》中 , 女儿所经历的病征就近乎于一种象征意义上的疯癫 。 疾病夺走了她的理性与记忆 。 但恰恰是透过疯癫 , 她一再重返父亲健在时的圆满家庭 , 释放了被压抑的痛苦与欲望 。
在杨荔钠“女性三部曲”的第一部《春梦》里 , 我们也能发现疯癫 。 《妈妈!》中的疯癫是阿尔茨海默症引发的幻觉 , 《春梦》中的疯癫则是春梦 。 影片中 , 主妇方蕾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 包括一个(除了性生活不积极外)很可靠的丈夫和听话的女儿 。 她平淡生活中出现的唯一怪事就是频繁的春梦 。 其主角永远是一个面目不清的长发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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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春梦》剧照 。
和《妈妈!》中的幻觉一样 , 春梦亦不受控 。 梦是浸润着情欲的、愉悦的 , 但同时也是危险的、具有攻击性的 。 她会梦见自己突然被扇耳光 , 衣服被撕扯下 。 和普通梦境不同 , 《春梦》使用跳切回避记录入睡的过程 , 凸显梦境腐蚀现实的来势汹汹 。 此外 , 杨荔钠在《春梦》中使用了格外多的女性裸体镜头 , 通过视觉对观众的直接刺激 , 突出梦的禁忌与冒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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