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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二）( 四 )

母亲


阴历9月16日 ， 是母亲第一个孩子——大姐的生日 。 我犹豫再三还是告诉了大姐 ， 原来大姐早就心中有数 ， 她让我问问母亲 ， 看看母亲是否记得 。 母亲竟少说了一个月 ， 说那天是八月十六 。 我告诉母亲：“今天是9月16日 ， 大姐的生日 。 母亲恍然大悟 。 二姐提议 ， 给大姐买个蛋糕 ， 炒几个菜 ， 在母亲面前给大姐一个惊喜 ， 最主要的是哄母亲开心 ， 让母亲多一些战胜病魔的勇气 。 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苦日 ， 我感觉这个提议很好 。 我赶紧给灌氧气的弟弟打了电话 ， 让弟弟买个蛋糕 ， 弟弟欣然同意 。
因为母亲娘家的两个孙子留来、全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 母亲格外高兴 ， 提议把姨也叫来 ， 我赶紧给姨说了 ， 姨高兴地答应了 。 应母亲的同意 ， 孩子在弟弟家吃 ， 我给母亲夹了几块山芋 ， 开始我怕母亲咽不下去 ， 就像喂婴儿一样给母亲嚼碎了吃 ， 后来让母亲捏着吃 ， 母亲真的一点点吃下了 。 总共吃了五小块 ， 还吃了一点点土豆和一点点馒头 。 吃完饭 ， 弟弟拿出了他藏起的蛋糕 ， 大姐看起来很淡定 ， 只说了句：“我今天有点小小的感动 。 ”其实 ， 我猜她心中一定是波澜起伏 。 大姐戴着生日皇冠 ， 和母亲一起吹灭了大姐55岁的生日蜡烛 。
|我的母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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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历9月18日下午两点左右 ， 母亲忽然把父亲和所有的孩子都叫到跟前 ， 先摸着父亲的手喃喃地说：“俺干活的手……” ， 然后又把她宝贝儿子的脸贴在她脸上 ， 又摸了所有闺女的手 ， 显然在向我们告别 ， 我们赶紧喊来姨 ， 姨把了下母亲的脉说已经很细了 ， 然后两次对母亲说：“给你穿上裤子吧 。 ”母亲点了点头 ， 但等穿到上衣时 ， 却微弱地说：“还太早 。 ”但送老的衣服已经给穿上了 ， 我以为母亲马上走了 ， 几乎崩溃了 。 可是 ， 一整下午 ， 母亲却呼吸稳定 。
夜里11点40多 ， 沉睡中被母亲粗重的呼吸惊醒 ， 我赶紧下床 ， 母亲醒了 ， 正在耍性子呢 。 我全无睡意 ， 和二姐一起看母亲耍脾气 ， 心里却偷着乐呢 。 母亲说：“我没病 ， 给我穿这个干么？快给我脱下来 。 ”我和二姐百般哄母亲“晚上太冷 ， 明天再脱 ， 穿着是为了让你快好起来的……”我说：“我姑奶奶穿上又多活了十年 ， 我们也让你多活十年 。 ”倔强的母亲就是不提听 ， 她让我找剪子剪开 ， 说到死了再缝上 ， 我说是姨让穿的 ， 娘说：“我就知道是这个倒头鬼给穿的 。 ”我听了真是哭笑不得 。 一会儿 ， 娘自己使性子解带子 ， 我也给帮着解 ， 自己解了三层 ， 已累得气喘吁吁了 ， 娘说：“得五层 。 ”我哄娘说：“咱先睡觉歇歇 ， 那两层睡醒再解 。 ”二姐“数落”了娘一顿 ， “生气”走了 ， 娘终于折腾累了 ， 又睡觉了 。 看娘像孩子一样折腾 ， 我心里挺高兴的 。 我深深明白 ， 娘为何折腾 ， 她太想活了 ， 太热爱生活了 。
阴历9月20日 ， 我回家休息了一夜 ， 9月21日早晨我又见到了亲爱的母亲 。 二姐说母亲正在费事 ， 这让我一喜 ， 有力气“费事”说明娘精神尚好 。 我走到母亲跟前 ， 原来母亲又怄着去西屋 ， 怄着坐在沙发上喝茶 ， 怄着睡她的大床 。
我可怜的母亲 ， 这么简单的要求你已经做不到了 。 母亲让我给她冲茶 ， 得用她以前的茶壶 ， 还要喝红茶 。 我顺应母亲的要求 ， 给母亲刷了她心爱的小茶壶 ， 然后给她看看 ， 我要给冲二表哥给的红茶 ， 我象征性地捏了几粒 ， 然后倒上开水 。 我知道母亲不愿意让我用小勺喂 ， 我给母亲刷了茶杯 ， 几分钟后给母亲倒了小半杯茶 ， 母亲要坐起来喝 ， 弟媳就用棉袄、棉裤让母亲倚着 ， 然后用胳膊扶起母亲 ， 母亲半躺着 ， 自己拿起茶杯 ， 最后一次喝红茶 ， 动作竟和以前一样娴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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