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包员工,大厂的「燃料」( 二 )


张婷婷在网易做游戏测试 , 这个工作不需要太多的技术含量 , 计算机相关专业就可以 。 日常工作就是测试功能和上传测试报告 。 他们之间有时会开玩笑说 , 从大街上随意找一个人 , 培训一天也能干 。
正因为可替代性强 , 2019年 , 她所在的外包小组成为裁员重灾区 。 十五六个人最后只剩下五六个 。 「这礼拜走一个 , 下礼拜又走了一个 , 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 」一种恐慌在蔓延 , 和同事一起吃饭时 , 张婷婷会想 , 「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 。 」
外包员工,大厂的「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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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婷婷无从知道大裁员的原因 , 她只能从日常细节感知公司要缩减开支 , 从前随便吃的食堂开始限制分量 , 一人只能领一份 , 厕所的卫生纸也开始不够用 。
事实上 , 在利益面前没有什么不可替代 , 即使做到总监级别依然失业的危险 。 公司效益不好 , 裁员是公司最先采取的缩减成本手段 。
公司往往会给予一定的赔偿 , 比如字节大力教育的裁员赔偿是N+2 。 但在外包 , 赔偿很难拿到 。 即使有 , 也微乎其微 。 外包人员和第三方公司签合同时 , 后者为了减少开支 , 合同约定的数字往往是最低社保的标准 , 这让赔偿变得容易 。
负责外包招聘的HR姚安告诉「新芒daybreak」 , 他们的合同只约定底薪 , 一万的薪资 , 以合同上的5000来赔偿 , 干两年也就赔一万 。
即使这样 , 外包人拿到赔偿难于上青天 。 为了减少赔偿 , 外包公司有的是办法 。
张婷婷后来维权时才发现 , 那家在杭州的公司注册地其实在广州 , 如果要申请仲裁 , 需要飞去广州 。 而像张婷婷这样 , 有索赔意识到人也不多 , 更多人像袁宁一样 , 选择默默地消失 。
在大厂、外包员工和外包公司的三角关系里 , 大厂承担的责任非常有限 , 有时一个电话就可以终止跟外包员工的关系 。
姚安还记得 , 一个甲方公司因为项目被砍 , 连夜要清退13个人 , 而且要求外包公司第二天中午必须完成 。 有时候 , 外包公司不想走赔偿程序 , 就会对这些人采取冷暴力 , 不理会不回应 。 直到外包人消耗不起 , 主动离职 。
02
被割的毕业生
很多人做外包是不经意的选择 。
去年毕业 , 袁宁给一家外包公司投递简历 , 她想当编辑 , 后来公司主动联系她 , 很快安排了面试 , 一天完成三轮 , 袁宁成了新浪微博外包岗的一员 。
「我之前对外包不是很了解 , 也没查到太多内容 。 」袁宁听别人说 , 可能会有两个领导 , 但外包的HR告诉她 , 只需要听新浪那边的安排就好 。
张婷婷进入网易做游戏测试更随意 。 毕业那年 , 朋友提醒考研的她 , 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 经在网易做外包的学姐介绍 , 她去参加面试 。 考研失败 , 网易发了offer , 5000多元的月薪 , 她能接受 。
同样没有深思熟虑的还有潘阳 。 相比一般外包 , 他的简历无可挑剔 , 研究生毕业于世界排名前50的学校 。 留学回国后错过校招 , 选择受限 , 就去一家期刊杂志当编辑 。 但他更向往游戏领域 , 所以看到一家头部大厂的招聘启示 , 就投了简历 。
最开始 , 潘阳并不知道这个岗位是外包 , 面试两次之后 , HR才告诉他职位属性 。
问了一圈好友 , 他对外包的判断是 , 编制问题 , 可能转正比较困难 。 但HR告诉他 , 不是没有转正机会 。 怀抱对游戏的热情 , 他最终入职 。
潘阳在这家头部公司工作了3年 , 这也是劳动合同的签署期限 。 到期后 , 他没能转正 , 公司也没有续约 , 而是告诉他「不用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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